步道:“你来干嘛,罗叔不在家你又做不了主,再说你家不是闹鬼,连那些大和尚都不去瞅一眼的,就你这笨手笨脚的……”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挨了重重一下,打得他低下头去。
“打我干嘛。”眼泪汪汪的看向爷爷,委屈极了。
“说哪门子混账话。”村长即松了一口气,又气孙子嘴快没个把门的,看把小可说得都抬不起头来了!
挨了打的小子捂着后脑勺拒不认错,“又不是我说的,是他自己说的,天天说罗姨在家如何如何,可是罗姨去年病死了。整天神神叨叨别把客人吓出个好歹,银子没赚上倒贴钱。”
村长气得抬手照小孙子后心就是一巴掌,“别听这小子瞎说。”尴尬的羞于见人,不去看小可此时的面容,僵笑着打圆场。
“小可家大人确实不在做不了主。”村长也是为了小可好,毕竟住家里的是生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多得是,只不定趁小可家无大人在做坏事。
罗家可就这么一个独苗苗,村长狠了狠心没给眼神。
防人之心不可无,管事总算看懂了,村长也是为了村里人好,他一个外人就不必多嘴多舌为妙,惹得村里人不快,住都没地方住。
被当众揭短的小可无地自容的低下头,左脚的鞋尖踩着右脚的鞋尖,整个人手足无措局促不安的傻站着。
娘亲病死了,可娘亲还在他身边的,以前年纪小不经事,村里人都可怜他。
他那时不觉得,娘亲依旧在身边,兴奋的告诉每一个小伙伴,到最后和他玩的人都远离了他。
无意中听到村里人私下谈论,说他和爹疯疯癫癫受了刺激,不让家里的孩子靠近他。
意识到不对劲,告诉爹后,小可仍记得爹抚着他的头说,娘亲的事再也不要跟外人提。
自那日后他以为能回到最初一起玩的时候,可是,都变了。
当时说不出的伤心难过,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赌气再也不和村里人玩了。
前两日村子来了和尚,村长也是好意,让大师看看他家有没有鬼。他和爹正不正常。
那些和尚只道一声阿弥陀佛什么都没说,弄得人下不来台。
气氛有点僵,管事插了一句:“就这么安排吧,我把银子结给你,热汤热饭不必准备。”什么都不缺,就不麻烦村里人做饭烧水了。
满地都是雪,找干净的打一盆煮开就能喝,吃的都是齐备的,管事也得防着村里人不安好心,出门在外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村民一听不必备饭,立刻乐得见牙不见眼,家中储备粮有限,真不够外人嚼用,只腾出个热坑便能得二两银子,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事。
管事当着众人的面拿出大部分铜钱少部分银子付账,铜钱数出来即可,一吊一吊串好了的,银子没那么多一两的,现剪还得称重分不均挺麻烦的。
与村里人交易,要么是以物易物,要么就是铜钱结账,管事经得事多了,出门在外备了两箱子铜钱。
“一家两吊钱,数一数,看有没有缺的。”村长让各家的人上前来取,当面数了别事后整幺蛾子。
“不是要卖货,这钱不得花出去?”村里人说道,“啥东西值一两银子?”
“用上就买,用不上这钱你还不拿了?”有人已经开始数起来。
“一些干菜,一两银子能买一大捆,雪天湿气大,路上容易发霉长毛,贱卖了。”管事这就命人去取样品,要多少称多少。
数钱的数钱,看菜的看菜,小可孤零零的望着大家,手背都掐紫了不知道疼。
挪动脚步想走又不甘心,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望眼欲穿的盯着村外,爹怎么还不回来,一两银子能换好多吃的。
捂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李成下了车,背着包袱一步一滑的朝村口走去,脚边的月光草跳雪里深埋的那种压根帮不上忙。
个子小小的月光草抖掉身上的雪花,试着滚着往前走,雪太深了滚不动,累了放弃了,顺着鞋爬到那人肩膀上窝着。
“唉……”呀字在嘴边,李成打了个出溜差点摔个仰倒,背后有一只手拉了他一把。
“多谢。”
抬头看去,人好高背着个筐听到隐隐的鸡叫,李成发现踩着前人走过的脚印前行会滑得找不到方向,于是往边上没被踩实的地方挪了挪,这下好走多了。
刚从山上打猎回来,罗江背着两只野鸡往家赶,远远即见村口停着好些货车,迈开大步更加急切的回村,儿子一个人在家怕遇上事。
路过随手扶起快要摔倒的孩子,没作停留匆匆离去。
“爹,爹!”看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小可一扫刚刚的不快,挥舞着手臂跑过去。
“怎么在这里?”大手捂着儿子冻红的脸颊,看了眼旁边买东西的人群,大差不差的猜到些许。
“爹,我不冷。”小可急着道出刚刚在这里发生的情况,“要不家里收一个人住,还能有一两银子赚。”
罗江皱了皱眉,不能说村长做得不地道,毕竟他在外未归,不便替人做主,只是这等事将他们父子二人排除在外,说不得让人心里不舒服。
“这些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家里就你我……”罗江是有几分担心在里面,看着儿子眼里熄灭的火焰,心中颇不是滋味。
“我打了两只鸡,今天炖一只。”罗江转移话题,一两银子对于家里的情况确实能有些许改善,可,人心难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可是个懂事明理的孩子,看出爹为难便不再坚持,“走,回家吃鸡去。”
“等等!”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村口,李成听到说租住的事了,其他人看样子顾不上他,正好看到帮他的人,问问看谁家能腾出地方。
小可从爹身后探出头去,看到与他一般高的人,好奇的盯着不明所以,是在叫他吗?
“有,有地方住吗。”李成累得喘气,穿得多背得重走雪地太吃力了。
小可眼里的光亮复燃,抬头看身边人,“爹?”
“你一个人?”罗江得弄清楚才敢往家里领,“跟着商队一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