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絮状的粉雾层层叠叠的环绕住魔族巍峨的身躯,占据结界内的大半天空。
秦桑榆将扇子收进储物袋,转身快步回到两位师兄中间的位置半跪下,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视线落在明显还保持着神志清醒的大师兄身上,神色焦急的问。
“大师兄,你还有灵力破开结界吗?”
宋祁舟薄唇动了动,在秦桑榆期待的目光中,吐出一口殷红的血。
他强撑着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手背青筋凸起,指节僵硬,每轻轻地动一下,都给秦桑榆一种摇摇欲坠的脆弱易碎感。
秦桑榆一把抓住他的手指,阻止他尝试的动作,语速飞快:“好的,大师兄,我明白了,你别勉强,我可以的。”
宋祁舟寒凉的眸子缓缓阖上,一副对她无比信任的松懈模样。
秦桑榆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指看了一会儿,默默的将宋祁舟的手规矩的交叠放在腹部。
她走到谢九面前,蹲下和他保持在同一平面,谢九垂着头,凌乱飘逸的刘海遮挡住他妖冶的狐狸眼,虚虚露出下半张脸,看不真切他是睡是醒。
秦桑榆倾身凑近他,试探道:“二师兄,你还醒着吗?”
谢九保持着靠坐结界的姿势,一动不动,呼吸微不可闻。
秦桑榆心里无比清楚,这两人绝不可能演个戏就把自己作死!
所以都在装死,暗中观察她的反应。
观察她怎么带着这俩拖油瓶离开结界全身而退吗?
还是在试探她有没有资格承担他们的期待?
问号如雨后春笋冒出头。
秦桑榆想了两秒就放弃了思考。
魔族随时可能冲破媚骨扇的桎梏,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为上。
她上下打量了谢九一圈,最终目光定格在他腰间的佩剑上。
她膝行到谢九身侧,低低道了声:“得罪了,二师兄。”
谢九眼皮跳了跳:“……”
预想之中的非礼举止并没有发生。
小姑娘柔软的指腹轻轻擦过他腰间的衣服布料,拔出了他的佩剑。
秦桑榆双手握着佩剑剑柄,对着谢九虔诚的拜了拜,“二师兄,我知道佩剑对剑修而言,跟道侣没什么差别,不能给别人用。但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可以破除结界的法宝,借你佩剑一用,得罪了,你醒过来千万不要怪我啊!”
谢九嘴角微微抽搐。
小师妹被夺舍后的遣词造句,当真是惊世骇俗,荒谬至极。
秦桑榆自认礼数周到,谢九应该不会鸡蛋里挑骨头的找她麻烦了,才双手提着他的佩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谢九佩剑寒光凛冽,削铁如泥,就是剑灵骄矜,不肯轻易听命秦桑榆,故而使了十足的劲儿,重逾千斤的扯着秦桑榆往下坠。
秦桑榆能站起来,都堪称是奇迹了。
剑尖重重的插入地面,秦桑榆费力得拔了半天,都没拔出来。
秦桑榆:早知道谢九的佩剑这么难控制,她还不如大海捞针的一件一件试师尊给她的法宝呢!
她脸上情绪变换几次,最终嘴角上扬出一个甜美的弧度。
她掐着嗓子娇娇柔柔的叫佩剑:“剑灵姐姐……”
佩剑扭成了个麻花。
秦桑榆:……
秦桑榆:“美剑姐姐……”
佩剑刷地从地面一跃而出,飞到她手边,矜持又别扭的蹭了蹭。
秦桑榆:“姐姐是桑榆见过的最美最厉害的宝剑~”
谢九:牙酸。
宋祁舟:……
佩剑主动的靠在了她的掌心。
秦桑榆福至心灵,如鱼得水的用小迷妹口吻道:“美剑姐姐,拜托你帮桑榆打破这个结界,姐姐最好了,最厉害了!”
佩剑拍了两下她的手心。
秦桑榆会意的握住剑柄。
佩剑带动她的手腕,在半空中划出一个繁复的阵法,挽了一个剑花,阵法法印打入结界看不见的无形墙壁中。
玻璃碎裂的声音“滋啦”变大,变得尖锐,变得响亮。
结界破碎,外界的人声嘈杂入耳。
结界内星辰璀璨,结界外青天白日,阳光明媚,清风徐来。
常晖峰弟子统一着青色道袍,袍袖、领口、衣摆上绣青松翠柏,取青松傲雪凌霜不改颜色的不屈之意。
已过晌午时分,常晖峰的弟子们正三三两两从传送阵里迈出,他们随口交谈着修行心得和宗门八卦。
结界骤然消失,粉雾膨胀的悬在半空,遮天蔽日,带来沉重的压抑感。
谢九和宋祁舟软倒在台阶上。
秦桑榆故作羸弱的跌坐在台阶上,嘴唇干裂,肤色苍白,仿佛风大一点就会被吹跑一样。
谈笑风生的弟子们被突然出现的三个人和粉雾吓了一跳,看清楚那三人是谁之后,大惊失色。
他们慌慌张张的跑下台阶,将谢九给宋祁舟扶起来,焦急和疑惑的看向唯一清醒的秦桑榆。
秦桑榆虚弱道:“我被魔族袭击,大师兄和二师兄为了救我被魔族打伤。”
“魔族!”
“这魔族好生猖狂,竟敢闯入护山大阵打伤仙尊座下弟子!”
“这魔族下手好重,我们赶紧把宋师兄他们送去回春峰药师叔那里治疗吧!”
“好!”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商量一通,一部分人传音掌门收拾魔族,一部分人七手八脚的将秦桑榆三人送去了回春峰。
……
回春峰的峰主药百草是秦桑榆师尊的四师兄,医术卓绝,是位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绝世药修,就是……热情了点。
秦桑榆刚被常晖峰的弟子们送进回春峰,一位发须皆白的小老头就从医堂里冲了出来,不由分说给她来了个熊抱。
“小桑榆啊,时隔十年,你终于又迈进我这回春峰了!想死老朽了!”
秦桑榆浑身僵硬的被他抱着,大脑快速思考这人是谁,和原身关系如何。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