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行了几里路,一路上别说人影,就是条狗也看不见,他心中感到异样,又继续向前。
经过一个长满荒草的山头之时,异样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他停在此处,距城门还有五百米,骑着马在原地来回转圈,双眼敏锐的向四周观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时,耳边隐隐感受到了急速的风声,直觉让他往后仰,一支箭从他眼睛前咻~的一下飞过去。
他一个跟头翻下了马,斗篷和发梢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山头上那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根本不满意这一箭的结果。从山头上探出头来向后方怒喊道“给我放箭!”
箭雨从山头上射了下来,黑衣人躲避之时,脱下斗篷将箭悉数网住,骑上马准备往城门口奔去之时,掏出一箭仔细朝着山头上胡乱射去。
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那人胳膊,疼得他直咧嘴,眼一斜,又去看那黑衣人。
此时黑衣人已经到了城门口,那里横尸遍野,是炎军的手笔。
但他顾不得愤怒,直接跳下马去,对着城门大喊求见韵王,随后拿出出宫令牌以示身份。
见他已经进了城门,那人更加恼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娘的,早晚把你们都饿死在里面。”然后呲牙咧嘴地叫喊着巫医为他疗伤。
一众小兵看了只能强忍着笑意。
…………………………
军帐之内,红烛摇曳,一张桌子上布满了棋子,画满了各处建筑,韵王白昭站在桌前拿着一个棋子,无意的摩挲着,思索再三也不敢轻易落子。
“报!”一个小卒在帐前行礼“有个人自称从宫里来的,有密信要交给殿下。”
“带进来”白昭将棋子随意放下,就看见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带着面具,看不见容貌,只觉得他身形高大,气质硬朗,像是习武之人。
“拜见韵王殿下”
熟悉的男声让白昭微微愣神,思绪飘得很远,思索了很久,最后喃喃道:“沈瑞叶,沈瑞叶……”
扳指在桌子上敲出清脆的响声,他笑道:“我以为你早在任务中死了呢”
沈瑞叶面色白了一下,并不理会他的嘲讽:“商公主托属下给您送信”
“你竟还敢跟她有联系!”白昭咬着牙,一下子揪住沈瑞叶的衣领,眼睛有些猩红。
白昭一向冷静自持,可唯独这个妹妹,有关她的事,就像被点了引线的炮仗。生怕她被拖入泥水中去。
他从高处睥睨着他,声音轻飘飘,慢悠悠传入他的耳朵。
“沈瑞叶,别再接近她,今日不似昨日,昨日你是皇帝宠臣之子,高高在上,众人敬仰,亦是我的同窗。今日你是罪孽,是反贼余党,你可知你接近她,若你身份暴露,她、我、母妃,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尽管他说得再轻松,捏着棋子的手也攥得绯红了。
沈瑞叶默不作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匣,双手举过头顶:“公主殿下没有认出属下,这是她写给您的书信,请殿下过目。”
是了,沈瑞叶进暗营的四年间,白商一面都不曾见过他,只有自己,因为母妃意图培养他,可以出入暗营,见过几次沈瑞叶。
如今的沈瑞叶,声音样貌与过往大有不同,她认不出也是正常事。
思索着,他抽走沈瑞叶手里的密匣,看了两眼,随后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
“看样子,不多时日,她便要订亲了”白昭轻声说。
沈瑞叶猛的一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像个木头一样定在原地。
白昭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有些生气,又很无奈的笑了笑“沈瑞叶,有时候我真不懂你在想些什么,竟甘愿在暗营里,做些没什么用的任务。”
后面一堆话,沈瑞叶好像没有听清了。
他只觉得心头被狠狠开了一个口子,这些话就好像刀子一样钻进心里去了,稍微呼吸一下,就有万千刀刃将他凌迟。
时间如流沙,飞逝不可挽。
沈瑞叶发愣期间,白昭已经写好了回信,交给他带回宫去。
他魂不守舍,拿着密匣出帐走了几步,却听见身后兵甲碰撞之声。
“敌军突袭!!!!”
一道响亮的声音吸引了他,看过去——一个士兵,奋力奔跑,竭声在帐篷之间传递着消息。
号角声猛然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一阵的战鼓声。
沈瑞叶何时见过这样庄严的阵仗?
一下子被震得四肢百骸都不敢乱动,眼睁睁看着训练有素的将士们有条不紊的列队跑出城门。
炎国的火箭在定州的上空飞扬,瞬间战火纷飞。
沈瑞叶一回头,看见白昭身着银色泛着冷光的铠甲,跨步上马,头上的红缨在风中飞舞,面庞如玉却掩盖不出威严之气,带了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城门。
他随即也迅速翻身上马,跟在大军之后。
城门外两军对峙,一眼望去全是乌泱泱的人,敌对阵营里,一个壮汉骑在马上哈哈大笑,声音粗犷得像含了风沙,隔着很远依旧传到白昭的耳朵里“终于出来了,饿得不行了吧?”
白昭并不抬眼直视,十分不耐烦,那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就轻的像在呼吸一样。
他说:“竖子小儿,脑子生下来,是个摆件吗。”
早在半个月前,炎军派了一批人马将定州城包围,想要将宁军活活饿死在城内,却不知道白昭有偷梁换柱之计,早就把那些人处理掉,换成自己人了。
“那是谁”沈瑞叶好奇问,他只觉得这人格外眼熟。
“阿努族的王子,阿努朱明。”
白昭没有搭理他,回话的是副将。
“我想起来了,我在城外时遭到袭击,他们在山丘上,为首的正是他。”
“竖子!阴险狡诈,他身后的军师阿努初篁更是卑劣,净出些卑鄙手段。”
“不过,我将他的胳膊射伤了”沈瑞叶语气轻松,仔细听还能听出些许得意。
副将一惊,心里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