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生出许多敬佩来,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身份低微的人,会有这样的技艺,同时为之前对他的不屑,感到惭愧。
阿努朱明只看见白昭嘴巴动了动,沈瑞叶和副将在说些什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让列位最前的战士过来回话。
战士支支吾吾不好回答,怕冲撞了他,阿努朱明便掐着他的脖子,使了好大的力气,险些把他掐死。
战士艰难的传达了那句话,阿努朱明闻言便暴怒了,手一使劲,他就像一只鸟一样歪着脖子,鲜血从口中不断的喷涌,连眼都没来得及闭上。
他一松手,战士重重摔落在地,再也起不来了。他却毫不在意,拿着阿努初篁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鲜血,一股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白昭愤愤地说了一句:“畜牲”
“这一仗,他们不可能打赢”沈瑞叶目视前方,看着那个骑在马上自觉威风凛凛的“畜牲”又说:“或者说,有他在一日,可保炎国永无胜仗”
白昭看了他一眼:“这话属实,领军者最怕失了军心,阿努族慕强,更重视兄弟情义,他嗜血成性,滥杀无辜,有他在,军心早就散了。”
“若你们束手就擒,本王可以考虑让你们做个饱死鬼”阿努朱明猖狂的话,搅得两人脑仁疼。
白昭率先开口“畜牲就是畜牲,就是这么聒噪”
阿努初篁将这话原封不动传给“畜牲”,他瞬间发出了畜牲一般的嚎叫:“杀”
炎军各卒迅速出动,冲向前来,两军交战,刹那间,血流成河。
白昭直直冲着阿努朱明奔去,手中配剑冒着寒气,逼向他,却被他用斧子挡住。
巨大的斧子,看起来脏污不堪,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或者脑浆,缝隙里都是绿色的,散发着恶心味。
沈瑞叶从马背上跃起,凌空飞到阿努朱明上方,剑直砍向他的额头,他猛地推开白昭,一步步退后,才躲开了利刃。
“以多欺少,你们好卑鄙”阿努朱明怒道。
这话惹得沈瑞叶笑了起来:“与王子殿下偷袭相比,这点卑鄙,都显得高尚了。”
然后又举起剑,与阿努朱明连续打了十几个回合,额前的发都湿了,发尾依旧飞扬,有时候还能抽他几个巴掌。
阿努朱明认出他,恨的牙痒痒,但愣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他瞅准时机骑上战马,飞也似的跑了。
白昭快速击起了军鼓,大喊道:“炎国将士们,你们的王子,如今已经弃你们于不顾”
有一些将士瞬间回头看看他们所拥护,所保护的王子。他们的王子骑上战马跑的无影无踪,甚至丢下了自己的兵器。
竟有些不知所措。
白昭说:“如今大局已定,若你们归顺于我大宁,我敢保证,你们必会得到优待”
话音刚落,打斗声也停止了一会儿。
白昭正在期待着什么,却死一样的寂静,阿努族的将士竟没有一人受降!
一个领头的壮士浑身是血,似是千疮百孔,仍然拼命的喊道“阿努族人,誓死不降。”然后奋力厮杀,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了这场战争中。
在场之人无一不被他的忠义震撼。
天空中逐渐飘下了点点雪花,落在躺在地上的人们身上,给他们无穷的怜惜。
他们的忠勇让沈瑞叶感到钦佩:“只可惜,他们的王注定配不上他们的孤勇。”
慢慢的,月色涌现了,乘胜追击的宁军回来禀报,并没有找到阿努朱明的踪迹,却带回了阿努初篁。
副将看着被捆绑的阿努初篁,又想到往日里作战时死去的兄弟,十分不屑:“学什么不好,学那个畜牲当逃兵”
阿努初篁并不搭理他,高傲的扬起下巴只说要见韵王。
恰逢白昭换了常服,前来审他,阿努初篁行了一个宁国的大礼“初篁愿效忠于韵王,效忠于宁国!”
经过前面这么一番,白昭对他这种行为很是不耻,伸手撩了撩即将碰到他的衣摆,就准备离开。月白色的束腰长袍,在月光下像发了光一样的耀眼
阿努初篁很会察人眼色,又磕了一个头,急声说道“小人,并不是阿努族人!”
见白昭脚步顿了顿,阿努初篁又接着说“小人是宁国人,是您的子民,几年前游经炎国,被阿努族人强留在那。”
白昭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模样确实不是阿努族人的特征。阿努族人天生粗犷,面部很有棱角,面前这人的脸轮廓十分流畅,圆润,竟有些温润如玉之感。
“你是宁国人,却帮着炎国残杀自己的同胞,夜半之时,可能安睡?”白昭幽幽地说,声音蛊惑而不自知。
阿努初篁只觉得他拇指上的扳指冰冰凉凉,硌得他下巴疼,他又说:“小人的家人,都在炎国没了,若不从命,恐怕也会没命的。小人知晓炎国地形,军事布防,定能助您一臂之力”
说着说着眼里竟泛起了泪花,被月光照耀着,闪着晶莹的光。
白昭松开他的下巴,抬抬手叫人带他下去沐浴更衣。
“殿下信他了?”沈瑞叶靠在树上,双手环胸,嘴里叼着不知道哪里薅的茅草,还戴着面具,看起来些许滑稽。
“你还不走?耽误了任务,难道不是死罪?”
“正有此意”沈瑞叶掸掸身上的雪,利索地跨上马背,启程回宫。
说是任务,不过是来往于各色人物之间,充当信使。
各色人物混在其中,如同一个大染缸,一不小心便会淹死,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