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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缠上的第三十五天】(1 / 3)

【被缠上的第三十五夜】

—— “端王他还活着吗?”

赵乐俪不明晓自己为何会这样问。

这一问,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在久远的记忆之中,端王宋谌逝于寒山寺的夜火之中,她不应当问这样的问题的。

但通过与宗济的对话,赵乐俪得知,自己与宋谌是有羁绊的,他的佩身信物,就传到了她的手上。

在橘橙色烛火的照彻之下,这一枚玉璜,映衬出剔透湛亮的光泽,甚至是,她能感受到一阵温熙饱和的暖意。

有一种内在的力量,正驱策着她,她想要知晓关于他的更多事。

讵料,宗济漫不经心地扇了一扇蒲葵扇,摇首道:“此则第四问,恕贫僧不能回答,毕竟,天机不可泄露啊。”

赵乐俪听出一丝端倪,长久地看着宗济法师一眼,道:“宋谌还活在人间世,是吗?”

宗济直接不答她了,又恢复成一副散淡慵然的面目,摸起酒葫芦,仰首正欲饮,结果甩了几下,没酒了,他面露一丝讪色,遂吩咐盛伯进来,帮他重新去倒酒。

赵乐俪有些莫名其妙,道:“方才,我只不过是问了第三问,法师您为何不答覆?”

宗济盘膝坐在铺席上,道:“姑娘此前问贫僧,为何只能问三问,这也算是一问了啊。”

一抹讶色,幽幽浮掠过赵乐俪的眉庭,她蓦然觉得匪夷所思,失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我的问题,方才我只是好奇,为何您会让我只问三问。”

宗济一副耍赖的口吻,闲散地半倚于榻上,怂了怂肩膊,说道:“那贫僧可就不管了,赵姑娘已问过了三个问题,此则第四问,恕贫僧不能回禀。”

虽然从宗济法师这里,再也问不出什么了,赵乐俪亦是很知足,她得到了足够多的线索。

关于母亲的下落,宗济法师已经指点过了她,她可以去徽州,徽州的茶山上,会有她真正觅求的答案。

还有,得暇的时候,她要回姑苏城,好生问一问姨母,她以前所历经过的一些事,之所以记不起来,会跟她有关吗。

宗济说,有人封存了她过往的一些记忆,以至于现在,她遇到了一些记忆之中的物事,会生出一份熟悉的感觉,但不论如何,都无法回忆起来了。

种种疑绪浮于赵乐俪的心头,在目下的光景之中,一些事还没有得到解决。

诸如,这一桩万两纹银洗钱案,背后的上家到底是谁。

诸如,佛塔的地道最终会通往何处,被洗掉的钱,会流向何方。

诸如,三日后的听雨庄之约,到底是不是一场鸿门宴。

……

赵乐俪定了定心神,从磨镜的寝屋之中离开,她看到了谢圭璋,他正在等她,原以为他会问,她问了圣僧什么问题、圣僧如何回禀,等等。

但谢圭璋什么都没有问,赵乐俪心中有一些微妙的不适应,历经这一段时日的相处,她习惯了对他毫无保留,得到了什么线索,都分享给他听。

前提是,他会主动问她,开启对话前,她需要一些引子。

但今番,他没有主动问她。

赵乐俪在想,是不是因为她今昼没有让他护送她回客栈,是以,他心生了芥蒂?

这一桩事体,未免也太小了,太细微了,太细节了,他如何可能会放在心上。

赵乐俪没有忖量太多,先将自己与宗济法师的对话,简略道来,末了,且道:“圣僧给我们做了指点,比及这里的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可以去徽州的茶山,那里很可能会找到母亲的下落。”

谢圭璋俯眸,静静地凝睇着赵乐俪,女郎秾纤夹翘的睫羽,在鎏金色的日光映照之下,俨若漂亮柔美的蝶翼,轻轻扇动,随即能在他的心中掀起显著的风澜。

谢圭璋寥寥然地扯了扯唇角,道:“阿俪,这三个问题,两个皆与端王相关。”

谢圭璋不提及还好,一提及,赵乐俪细致地回溯了一番,后知后觉,自己所问的问题,确乎与端王有很大的牵连。

谢圭璋眼尾掠起深深的笑意,笑色却很淡:“端王是你很重要的人。”

这是赵乐俪第二次听到他这样说,前一次问,他是用疑问句,这一次问,他是用陈述句。

她想不通,谢圭璋为何会纠结此事。

原太子的佩身信物就在她手上,成为她寻找母亲的重要线索,他如何不重要?

谢圭璋很介意端王这个人。

不过,为何要介意?

赵乐俪抬起眸,望着他道:“谢圭璋,你认识宋谌吗?”

谢圭璋蓦然一怔,没预料到她会反问,淡声道:“自然是不认识。”

“我只是很好奇,”他话锋一转,把话题的重心推回给她,道,“假令端王还活着,阿俪会怎么样?”

赵乐俪一闻,心律蓦然错漏了一拍。

这个问题,她从未想到过的,她只是觉得,端王乃是随先帝远征过的人,领略过塞北的狂风黄沙,领略过五十弦翻塞外声,领略过长烟落日孤城闭,领略过蛮夷的纵横铁骑,他凤翥华章,不该就被寒山寺的一场大火烧死。

她希望他活着。

但是,她委实道不出自己的这一份情感,源于何处,它们自然而然地生长于她的体内,仿佛蛰藏了很久,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

宋谌出现在她面前,她大抵不知晓自己该作何反应罢。

赵乐俪低低地垂下眼睫,掩藏于袖裾之下的手,微微紧了一紧,摇了摇首道:“我不知晓,过去太久了,我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

顿了一顿,她道:“如果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大抵也是认不出来罢。”

此话一出,谢圭璋心中蓦然生出了一种阴郁的躁意,对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他生出了敌意,因为宋谌在阿俪的心目之中,似乎占据了很重要的份量。

假令宋谌还活着,他至少可以较量一二,但宋谌已经死了,他自然不能跟死人较量。

这样的念头,俨若滋生于内心深处隐晦沉郁的一枝喜阴植株,随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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