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年去了父亲的旧友韩广靖那里求证,结果证明那个女人说的话是真的,他不是太意外。
冥冥之中心中已经有所倾向。
只和对方说:“谢谢韩叔叔告诉我这些。”
韩广靖说:“我和你爸从前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没有儿子,你爸爸临终前也说过让我能关照你,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干爹,以后我会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培养,将来我的公司也会交给你和茜茜两个人。”
“谢谢韩叔叔的好意,请原谅我不能答应。”
“拒绝也没关系,以后有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叔叔永远把你当自己的子侄。”
宋嘉年手里握着一张牛皮纸信封,封口已经拆开,是他从韩家得到的父亲的绝笔。
韩家书房里只有一个书柜,一张茶桌,一张办公书桌,但家具都是红木的,茶具是紫砂壶茶具,里头的茶叶清香悠远,一样样东西都是精致贵重。
往前数十几年,韩广靖和宋嘉年的父亲一样都是一个小区里出生的,家庭和婚姻也差不多,十几年过去了韩广靖生意从小做大,现在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成了本地有名的成功人士。
而另一个呢,已然化为一抔黄土。
假如他还活着,也该有无限种可能。
人死了,魂归黄泉,即使是最普通的幸福也变得遥不可及了。
宋嘉年走出书房,下楼,韩家的阿姨帮着送客。
韩茜茜正好牵狗回来,她身上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戴着米色大沿遮阳帽,像城堡里不知世事的甜美公主。
看见宋嘉年她那张可爱精致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意外和惊喜,再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是太好,不由得有些担心和拘谨。
韩茜茜关切地问宋嘉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不多坐一会儿了吗?我家新做了冰淇淋,还有小蛋糕,你留下来尝尝吗?一会儿司机可以一起送我们去学校。”
其实韩茜茜今天也可以不上晚自习,她是走读生,学校规定走读生不强制晚自习。
宋嘉年低着头,在打开的门前说:“不了。”
眼看着他身影消失,韩茜茜赶忙说:“常来玩啊!”
她噔噔噔跑到二楼书房,心里难掩雀跃,想藏了一只不停扑腾翅膀的小鸟,又像有一只小鹿,韩广靖正坐在茶桌边喝茶。
韩茜茜清脆地问:“爸爸,宋嘉年刚刚来了怎么没叫我,他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她一边说一边抱住脚边的白色小博美抚摸,心里有无限紧张和喜悦,不等韩广靖回答,又接着问:“宋嘉年来找您是有遇到麻烦了?”
韩广靖看着眼前的女儿笑了笑,自己女儿的心意他怎么会不明白,要不然也不会用公司来挽留宋嘉年。
有些话却不能说,养孩子是个精细的事儿,孩子小时候要小心,长大了也不能太放松。
对女儿说:“为的是一些以前的事情,没什么要紧的。”
人到中年见多了生死坎坷,有些事情唏嘘一下也就过去了。
只是,宋嘉年不肯当自己的义子终究是有些遗憾。
韩广靖也是真的欣赏宋嘉年,那是个好孩子。
他转移话题,笑着问女儿:“刚才听你说今天去学校上晚自习,现在时间可不早了。”
茜茜说:“您听错了,我没说要去。”
夜幕徐徐降临,道路两旁的路灯亮了,前行的路灯开着大灯,各家店铺灯牌闪亮,一片五颜六色。
梁猛和几个小弟在马路上穿行游荡,他们只穿了黑色校服裤子,上衣都是各自的,五颜六色的半袖。
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梁猛止住脚步,多看两眼,认出了宋嘉年,不料一直往前走的宋嘉年没看见他一样继续往前。
今天夜里梁猛也是心烦意乱,带着一群小弟,不想吃不想喝,无头苍蝇似的,说是一起去KTV又觉得不太有趣。
正好遇见宋嘉年,心里忽然起了个问题,无人可答,便问宋嘉年:“不好意思,年哥,我问你个问题。”
见宋嘉年不搭理他,他直接站到了宋嘉年面前,问道:“年哥,你说没有爸爸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爽?”
他心里也有个分寸,骂宋嘉年的妈妈肯定是要挨打的,爸爸嘛,没人说骂了宋嘉年的爸爸要挨打。
按说一个被父亲抛弃多年的人,应该恨不得父亲死在哪里才对。
只见宋嘉年目光微动,落在梁猛那张带着点期待的脸上,夜晚灯火昏暗,看不清他的眼神,梁猛只觉得宋嘉年的表情格外不一样。
有点危险……
不等他反应,下一刻,宋嘉年的拳头毫不留情砸在梁猛脸上。
现场瞬间沸腾。
学校里,自习课上了一会儿,学生会的人过来检查了人数,今天在讲台上当临时班长的人正好是魏长青。
对方数了人数,和魏长青说:“有个人没来,请假了吗?”
魏长青说:“没请假,应该是迟到了。”
“说一下名字。”
“宋嘉年。”
过了一会儿,陆渺看宋嘉年的位置,还是空的,她望了望门口,前后门都不见有人进来。
她桌上铺着已经做完大半的英语试卷,却没有心思再做下去。
刚刚小自习宋嘉年就没有回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焦灼。
陆渺从桌箱里摸出手机,自从上次,她意识到手机还是随身带着好,以防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给宋嘉年发信息:
你在哪儿?是有什么急事吗?为什么没来上晚自习?
手机设置了静音模式,回信也不会有提醒。
陆渺每隔一两秒就看一次,一直盯着,迟迟不见有回信,他心里越发着急。
往好了猜测也许是他手机丢了,也许是临时和人游戏PK了,但宋嘉年已经说过高考前不会玩游戏了,陆渺相信他,直觉这次的事情不是玩游戏。
过了一会儿,她把手机塞到衣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