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起床!”白茜伸手摸摸林姝。
“嗯,再等一下。”
“今天周几?”林姝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手机。
“今天不上班。”林姝一身粉色睡衣,看起来也慵懒。头发微微凌乱,一缕发丝飘在额头处。
“我说,大美女,你能不能注意点儿形象?”白茜爽朗的笑着说。她穿着休闲运动装,正给手机充电。
“下次一定。”她含着一口漱口水。
林姝洗漱完毕,梳着低马尾,眉眼弯弯。收拾残局。餐桌上就剩下堆在一个盘子里的辣椒了。也算是光盘行动了。
“宝宝,咱们出去玩吗?”白茜难得涂了口红。
“嗯,好。”
她洗着碗,突然想起谢昀对她说过:十指不沾阳春水。
狗男人,把她的生活都搅乱了。
“……朱朱”白茜站在林姝身侧,一脸委屈。
“嗯?”林姝挑挑眉。
“看来今天得去看个渣男。”
“段阳?”
“嗯嗯。”
林姝看到白茜手机屏上十几条语音。点点头。
见面地点在一家甜品店,正好在她们曾经的高中对面。
“我刚刚接通电话,你就劈头盖脸的骂我,我真的不理解。”段阳看起来很生气。
白茜往日的“霸气”丝毫没有显现出来。林姝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腿。
“对不起……昨天喝高了……”
“喝高了?和谁一起喝的?”
“你管我。”
因为是在外面,两个人还比较收敛。林姝记得去年六月,她从国外回来,段阳还“诚挚邀请”她去做客。她一进门,看见地上散落着薯片,电视机前半袋芒果干。她推辞说自己有急事,还是被两人拽住评理。
段阳告诉林姝,他陪白茜看剧,白茜搂着他的脖子,一口一个老公,叫得他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结果白茜是迷恋上了刚刚步入娱乐圈的流量艺人。
段阳占有欲强,当然受不了她搂着自己叫别人老公。嘟囔了几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后果,段阳挨了一顿毒打,招招避开要害。最重要的是,白茜抽出中午的15分钟时间,大大方方的探望段阳。
自那次以后,两个人的交流方式似乎更便捷了。
谢天谢地,今天两人没有动手。
小情侣之间,吵架总归是难免。
林姝看看窗外,高楼巍巍。
高二那年寒假,她和几个同学到不远处的公园进行社会实践。她看到有人写生,凑了过去。
那是个当时20岁出头的姐姐。她向林姝提到了一篇小说。
浓绿色的墨汁从新写上的一点处轻翻飘飘流下来,流到谁的裙摆,惊起了几只贮足的燕。
坐在船上的女子轻摇摇扇,有的不经意间皱了皱眉,柳叶儿眉挑挑,笑比海棠。
春光摇摇晃晃。
正值豆寇年华的她学罢了宫中的礼节,伸伸腰,迈着步子放松心情。她袖子里的西厢掉落下来,分明在地上叫道:“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她向不远处的石凳处侧头看了看,再左手捂住领口,慢慢弯下膝来,拾起至宝。
听着醉人的琵琶声,谁又吟了几行诗。听着诗,她纤细的玉指在纸上点点,身边的侍婢低眼看了着她的手所指处。
“听来,这诗是否是‘柳折未离卿,棠漫仍挽巾’?”。她摇扇的动作慢了下来,仔细琢磨。
他去……第几时节。
她捏着裙摆站了起来,向那戴着发簪的男儿望了望,又据抿唇。
那侍婢倒是笑着晃晃小姐的身子,“小姐,快看,那人好像姑爷啊……”。她倒差红了脸,低头不语。一声轻轻的嗯,如柔美的云。使一群同来常景的小姐们笑了起来。
他眉眼间释着一种寒威不可近的气质。
他初见她时,还是在那璟婳书院。她自顾地向他行了礼,笑着走了。
他们分别那日,他与她仍以兄弟相称,彼此之间却不可得知对方的真名。
人生春短,惊鸿只一眼。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少时便喜欢的人儿明了我心,怎奈何有缘无份。
她还记着,书院先生询问大家对文章的见解。他星一样的眸亮的很,看得她心里痒痒。他的眼睛瞥向她处。嘴唇微动,情意绵绵。
大元三年,他为国出征,京都有这么一话:鲜衣铁马飞沙见,将军孤雁入北疆。
过了许多年,她要成亲了。陛下赐婚,将她赐于朝中大将赵凌潇。将军……也许,一眼过万年,只顾负余生。
母亲含泪替她戴上镯子。欢喜属于他们,属于宰相府,不属于她。昨夜的泪湿了秀发,不得已,一双桃花眼边画上了啼妆。
她坐在花轿,双手僵硬的放那儿。玉指动弹不得。他,盖头下一双唇抖动着。
她坐在房内,听着宾客对他的祝语。那人的声音……好熟悉。
泪儿打着涟漪,绵绵入人心。
她听到他说:“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忘记你,所以征战归京,便请陛下赐婚”。
他搂着她的柳腰,爱意不言而喻。
一抹红妆压群芳。
她知道,女孩子都渴望爱与被爱渴望幸福。
热烈的人比任何人渴望年轻。
也会,永远年轻。
白茜还和段阳拉扯着。林姝从窗外回过神来。用小叉子戳了下她那份甜品,将细腻的奶油放到嘴里。凉凉的,甜丝丝的。
她抬眼,看到了谢昀。
离得不远,很惹眼。
他就坐在那儿,低眼看着手机。谢昀身旁坐着一个略低于他的男人,桃花眼,嘴唇微微动。
林姝倒是对谢昀身边的男人很好奇。
高中毕业以后,谢昀几乎失联。直到李然在一个蒙着薄雾的天,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谢昀在天上。”――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