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子再会”,李秦怡道别。
车夫早就备好马车,乖觉停在一边,出了崔府大门,二人一齐坐上马车驶向宫门,该回去了。
“殿下怎么不多问?”苏平津瞟了她好几眼,率先开问。
李秦怡反问:“苏大人不是也住了嘴?想必大人和永安一样的想法吧。他崔舷之摆明不承认此事,况且无论如何诱导,我们都没有他直接参与的证据,目前种种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再怎么说,他背后也是清河崔氏,动不得。”
苏平津:“为今之计,只有找到确切证据才能定崔舷之的罪。”
……
太后寿诞将至,宫内张灯结彩,披红挂粉,不少内人已经换上喜庆新衣,欢天喜地有条不紊布置着三日后的宴席,百官来贺,家眷同喜,绝不能丢了皇宫和太后脸面。
李秦怡这几日在宫外盘桓数日,一连串周转,纯纯没心思观察,大抵真相近在眼前,真凶伏法不过时日问题,李秦怡心内高兴,耳聪又目明了,抖擞一回发现宫中变化巨大。
幸而数日前便在霜降的提醒下提前备好寿诞礼,与章采颦的谈话不过敷衍罢了,早早备好,不至于失了礼数。
回太后那照例叙了一会儿宫外奇闻,百无聊赖下,一则消息炸出惊天大雷。
“崔舷之也死了?!”
李秦怡惊得直接从与太后闲聊的榻上站起来忙上前再听一回传话。
又全须全尾听一遍,发现崔舷之确实如郗卓君般死了,亦是自杀。
死于苦杏仁之毒,不过怪异的是,崔舷之没有留下任何遗书,只说上次会面后崔舷之径直把自己关进房中,不吃不喝,直教下人去西市买苦杏仁,崔大人回府后担心询问,打开门却是崔舷之的死状。
“怎么崔家小二也死了。”太后在一旁也听到宫女的传话,自言自语,十分诧异。
崔家小儿这后生不错,仪表堂堂,文质彬彬,看起来乖觉,与永安甚是相配,她还想召崔夫人进宫相看相看呢。
大晋朝没有尚主不能入仕拜阁的礼法,皇家女儿矜贵,多与世家子相配,为保证家族利益,尚主与皇家成为姻亲,血脉相连,是一条不错的青云路。
李秦怡自嘲:“母后,也不知是苏大人还是儿臣,活生生瘟神体质啊,今日拜见谁,谁便去世。”
太后听到这话连忙打嘴,训斥道:“呸呸呸”,怒瞪李秦怡一眼,暗恨她那不争气样子,“宁姐儿,说什么胡话,下次别再让我听到。你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出生那日霞光彩照,边关大捷,可是大大喜讯,先帝可是大赐宫中,说什么煞气话,担心有人听见,隔墙有耳。”
李秦怡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是现代,鬼神之论本朝还是颇为信奉的,这等不吉利话不该多言,只好求饶弥补道:“母后,孩儿知错了,别气坏身子,下次绝不提了。”
“你啊!”太后刮了刮李秦怡鼻子,一脸宠溺不知该说什么。
“话说这接二连三死人,还皆是世家贵女,非比寻常。儿臣上盏茶接见,下盏茶便死,这不是不把儿臣放在眼里吗!”李秦怡接话,捡起之前打岔的话题。
“好了,宁姐儿别查了,你皇兄会有定论的。”太后一锤定音。
李秦怡疑惑:“为什么?”
“嗯?”语气拉长,里面的坚定不容置疑。
李秦怡气馁,明白太后虽然软和,看起来好说话,实则下定决心之事无法轻易改变,遂答应下来:“知道了,母后,孩儿不查了。”
太后手上拿一沓鎏金官红帖子,红底黑字,有一搭没一搭记着,看上去似在记录什么,此前听到崔舷之的死讯和李秦怡的赌气话搁置,过了这段时间,才重新拿起。
李秦怡直接问:“母后,这是寿宴事宜?”
太后回复:“是啊,后宫空置,你又是不顶事的,这不,寿宴只得我自己操办了。”
“嗯~”,李秦怡攥住太后衣袖摇摆,撒娇道:“母后。”
李秦怡顺着太后衣摆往上靠,顶到肩膀凑近看帖子,震惊道:“流水怎么这么多,母后是不是太过放纵宫中管事了,照儿臣说,一场寿宴绝不如此豪奢,这宫内油水都被他们捞个尽了。”
太后似笑非笑,倒是有些欣慰,小女儿长大了,有见解许多,道:“这日子还长,你且有的学呢,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宫中管事关系复杂,你且得给他们点油水,他们才有干劲。世间事哪是非黑即白的,多的是贪点小便宜的,只要没什么大碍,过得去便是。”
提到日后,太后且有的来劲,忙不提想说驸马人选,虽说不着急,可心里有个底子。
李秦怡见状,知道太后兴致来了,连忙转移话题,死道友不死贫道,坑皇兄要紧。
“皇兄也真是的,都多大人了,还不给我娶个嫂嫂,连累母后寿宴还要自己操劳,真是罪过,待皇兄来慈安宫宁宁可要好好说道说道。”熙武帝已年近二十又五,近不惑之年。当初还是因为不受先皇重视,没立下皇妃,后面登基革新朝政,政权更迭忙的不亦乐乎,也就忽略婚事。
如今不急实在说不过去,朝臣也为这事儿磨破嘴皮子。
太后几次提嘴都被熙武帝插话诓骗打回去,渐渐地,太后也便知道皇帝意思,不多过问了。
“你皇兄是心里有人了。”太后心里明清,打从皇帝这么多年不纳妃立后,就看出熙武帝的心思,无非是秦家那丫头。
李秦怡惊讶,又有些好奇,跟猫抓似的,熙武帝这样冷心冷肺的人也会有心上人,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皇兄心上人是?”
太后但笑不语,无论李秦怡如何嘻笑打闹都不松嘴,李秦怡知道太后这是打定主意不说了,又没辙,只好放弃,下次再找机会打听打听。
回宫漱洗,宫女来消息,自从郗卓君自爆杀害李玉蓁后,淮南郡王又是砸又是闹,上蹿下跳,闹得郗府不得安生。
而郗二夫人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情根深种,恨不得随李玉蓁而去,殉情身亡的,郗府一众人皆隐瞒真相,把她蒙在鼓里,郡王这一打砸敲出事件经过,骤然得知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是这副德行后,郗二夫人竟一怒之下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