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寿而康①,能吃是福气。”
清云不忍打趣,“只做燕鱼怎吃得饱呢?”文遥思忖后又道:“自然……自然还有鸭羹、糖豌豆和花糕。”话毕,清月也同清云嗤得笑出声来,“倒是吃得有模有样才养的出这样滚圆儿的小人,再让我捏捏。”文遥又凑上去,她们手上不知抹的什么香,倒像是玉柱糖的味道。
“风口不宜久站,我们也快进去吧。”只见有人走近,身形颀长,着一件鸽蓝色缎绣山纹对领长衣,腰只系一个月白绸面水纹单穗香囊,墨黑的眼睛里,眸光似焦枯的草,此时野火未熄,卷着那层草欢腾起来,“二位妹妹安好。”
清云打量了一番,笑道:“你们竟都瞒着我,想是也去水云间做了衣裳了,平日见你都只穿蜜黄色的。”文迎怔了怔,先是看了眼一旁的清月,红脸道:“倒是巧了。”
“瞧她又在编排人,这风也让她受着,三哥,我们先进去。”清月推搡着他前进,清云在后头拉着文遥,四处张望后见无人,问道:“三哥,三婶婶身子如何了?”
文迎回道:“妹妹挂念,母亲好了许多,今儿吃了药才出来。”清云点头思忖道:“若是不得空闲,等珠姐儿满月宴过了,让文遥也过来玩儿,他也快到去书苑的时候了,练练字帖也是好的。”话毕,文迎笑了笑也未搭话。
几人穿过墨紫色影壁,迎面正站着十一二个未见过的使女,皆着一件夏云灰色的粗布衣裳,使女们见来者皆衣着显贵,为首年长的妈妈忙作揖笑道:“请公子姑娘们安。”随后身后使女也纷纷作揖,清云回道:“想是许家的妈妈,我们也快进去吧!”
南朝香依旧,几人转至侧厅,迎面正对着一张紫檀素面南宫帽椅上正坐着江老太太,一旁又靠着一张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坐着一位妇人,衣着相比虽逊色,举手投足却皆是贵人的气派,像是从前见过的,左侧正坐着家中大房二房的老爷正室,又有许家来的老爷同坐,右侧则是坐着文逸,文适,还有许家的姊妹。
文迎为首上前作揖,随后身后的清云、清月与文遥也作揖道:“问祖母安好。”
江老太太探身,双眼明亮透着笑意,“可来了,今儿许家从唐州而来,亲戚家的也该见面才是,”她又看向一旁的妇人,忆道:“上次见面想是多年前,我那亲姐的……白事上,两家儿女都打过照面的,一别这么些年,想是三清真人庇佑,姐姐在天护佑,我这些孙子女还有外甥孙们已是个个出挑,你们在唐州做官事,阖家皆是圆满的……是,是,这刚见面的一味地哭做什么,也该让他们都上前来。”江老太太攥着浸湿的绢帕,对作揖的几人道:“你们过来,这是许家大房的柏大娘子,你们原该叫她姨表伯母才是,那是大房老爷,你们得叫姨表伯父。”说着,江老太太看向左侧为首坐着的人。
柏氏一面拭泪一面探身去瞧,一一看过去,叹道:“哪儿又来的这么远的辈分,我这些侄子侄女,个个俊秀,生养得极好,真是好福气!”一旁的崔氏不忍笑骂道:“大伯嫂夸他们做什么,都养的一群猢狲,这会儿倒是规矩了,想是知道你们今儿要来,妤儿的礼都带上去了,”一语未了,她笑着去指着清云髻上的银镀金累丝如意纹簪,心下也甚是满意,还道:“那也该去瞧瞧你们的表姊妹才是。”
只见崔氏起身走向右侧,笑指道:“这是二房的长女,也是你们大表姐,淑妤。”言毕,江家几姊妹躬身道:“大表姐安。”面前的少女窄肩细腰,着一件香叶红的纱绣枝花纹长褙,长挑似柳,朝天髻一侧簪一支白玉嵌碧珠短簪,眉比春山远,笑间可见眼如春桃,眸里似珠色溢出的光,唇无脂却胜明艳,只见她玉手覆上,风姿尽在眉梢,缓缓道:“见过诸位表弟妹们,弟妹们也安。”
淑妤说话间,一旁的清月目光有顿意,见此面前人模样,心下有惊呼声,还未缓过神来,便听崔氏继续道:“噢——这是大房的长子乘瑄,还有同房的淑娴,家中从二、另一位从四。”话毕,见兄妹二人着清一色云峰白纱绣盘鸟纹长衣与长褙,同声道:“表哥(弟),表姐安。”许家几姊妹紧接道:“见过表哥(弟),表姐(妹),都安好。”
崔氏方才已是笑得合不拢嘴,见姊妹间都问安后,下一瞬神色似有担忧,也收了笑意,对面前这位着淡绛红绸绣海棠纹对襟褙子的姑娘关心道:“快坐下,倒是先拘着了,孩儿们,这是三房的长女淑妩,家中从三,倒是与我家璟儿同岁,不知妩儿是几月的?”淑妩用绢帕盖着嘴,轻声道:“五月的。”
“哟,这跟着紧,”许久未语的江家二房娘子何氏突然尖声道,听她上前一笑,“我这两侄女,一个五月,一个六月,真是巧了。”崔氏一旁跟道:“是了,璟儿也该叫你一声表姐,可论排行,这是我家这侄儿,文迎,家中也从三,倒比你大些,是你的表哥。”话毕,淑妩眉色蹙蹙,抬眼细语,“见过三表哥,还有表弟妹们……咳咳……也安好。身上沾了病,惹了病气不好……咳咳……大家还是离我远些罢。”
崔氏见此心生怜意,坐与她身旁,清月歪身,这才见到这位三表姐的貌色——鹅蛋脸上铺着两团红晕,肤如凝脂,抬起一双似泣非泣的眼睛,似有愁意,娇声滴滴,宛若一团儿玉软花柔,让人心生尤怜,偏清月见此景,心生烦意,只听崔氏道:“妩儿从唐州来,一路颠簸不小心染了风寒,本是要好好歇息,今儿姊妹间难得一聚便跟着来了。”话毕,又听何氏接话道:“也不怕,来京城了哪儿有治不好的病的不是,找个好郎中,也等病好了再回去不迟。”
崔氏盯了眼何氏,转视笑之,“是了,今儿索性住下,我放人去请好郎中来,底下这群婆子无不尽心的,住得不舒服了吃的不好了也只管同我讲,若一味拘着倒是生分了。”
淑妩正开口,便被何氏抢话道:“是该多住几日才好,不知大伯子现住京城哪儿?”许家大房的老爷回道:“京城有门做商贾的远亲,平日也有往来的,住在昭平坊。”话毕,清云思忖后才想起,平津伯府也住在昭平坊,离自家不过三条坊市的距离。
“远亲不如近亲,”何氏笑得合不拢嘴,不禁又道:“那是我家这乖囡囡琅儿,还有我这侄女璟儿,两姊妹平日亲近,可也是说的这四角天的话,如今见到你们表姊妹了,也该玩到一处的不是。”
崔氏见说不上话,面仍挂着春风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