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谢哥还没到?”
“不知道。”
裴珍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这个,顺嘴猜∶“说不定路上堵车呢?”
她不太确定,转头想在沈梨那寻求答案,想到几天前的事,又迅速闭上嘴。
调转脑袋,严肃地对岑宿道∶“没事少打听别人。”
岑宿∶“?”
沈梨的注意力打从前两句开始就回来了。
谢苏年和楚韵组里的人关系都不坏,没人怀疑他会不来。
最多就是晚点。
不过自己在这,他还真可能不来。
气氛变得沉默,沈梨抿了抿唇,将面前剩下的半杯果酒喝完。
裴珍看她脸色不好,投来担忧的目光∶“是不是晕船?”
“嗯。”
夏至天气,靠近海边的空气依旧偏冷,船身轻微颠簸,沈梨没心情再待下去,借着这个理由站起身。
“我去吹吹风,你们先聊。”
.
楚韵剧组的人在经历如此曲折跌宕的风波后,精神状况显然变得令人担忧。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痛痛快快地玩一场,不少人已经彻底疯了。
切蛋糕的流程走完,沈梨见情况不对,想自己找个清净地方呆着,却被人不容置疑地拉走。
还是熟悉的吧台和沙发,甲板挤满了人,大部分人看景看够了,都挤过来一起拥在一起,玩牌的玩牌,喝酒的喝酒。
吧台最右侧的柜子里不知被谁塞了几副真心话大冒险的卡牌。
挺老土的游戏,胜在经久不衰。
沈梨势单力薄,实在拗不过这群人,被拽到沙发边重重按下。
面前的黑色大理石桌面整整齐齐码着两圈牌,背面朝上,印着繁复的纹理。
胡璇刚毕业没几年,还是小女生的年纪,对这种游戏最感兴趣,热情地捞了个不透明杯子∶“我先来。”
材料有限,游戏规则也被简单化。
摇到最小数字的人要抽牌,随机抽取一张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考虑到这些卡牌内容写得都挺炸裂的,大家一致同意,实在不愿意可以选择罚酒。
沈梨酒量很好,倒没有很介意。几轮下来,却仍然深感窒息。
……输麻了。
连着几轮都是她的点数最小,卡牌上的内容又都是“亲吻在场一位异性”“说出你第一次do的经历”那种。
只能罚酒。
喝了好几杯,她抹了抹嘴唇,擦掉酒液,听到有人调侃∶“沈姐不够意思啊,故意想喝酒的吧。”
沈梨∶“……”
疯了吧。
谁想故意喝这玩意?
酒精上头,沈梨有点热,随手将外套拉链扯下来,靠着裴珍休息。裴珍帮她刺回去∶“有病呢,你经得住这么个喝法?”
那人只得悻悻闭嘴。
恍惚间,沈梨又想到了自己今天早上看的玄学。
「易水逆,忌过于孤僻,最好和亲朋多出去散心。」
这特么谁算的,一点也不准!
事实证明人的运气就是可以一直差下去。
输到后面,沈梨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灌了什么酒,又喝了多少杯。
这群人大概是玩脱了,发现她灌不醉之后越发起劲,越发起哄。
沈梨也没想到,自己在区区一个牌桌,被灌的次数能比几次酒局加起来还多。
再好的酒量也经不住这么死命的造,她实在头痛,脑袋嗡嗡的,只好扯了扯外套,闭上眼睛压住强涌而上的醉意。
本来只想眯一会儿,到后面,脑袋却不听使唤地沉了起来。
越来越重。
周遭人声鼎沸,闹哄哄的。时不时传来几声卧槽牛逼,吵得人脑瓜子疼。
裴珍小心翼翼调整位置,让沈梨枕在自己膝盖上,能睡得更舒服点儿。
不过她到底对这事没什么经验,几分钟后,腿就被枕麻了。
一直在这也不是个事,她轻轻拍了拍沈梨,唤了几声,想送她回去。
沈梨其实能听到一点声音。模模糊糊的,不真切。
但她对身体的感知还是很明显的,被裴珍拍了两下,一直积蓄在胃里翻涌的东西倒流到嗓子眼,差点吐出来。
她没睁眼,拧着细细的眉毛低声说了句什么。
裴珍没听清,俯下身∶“嗯?”
沈梨闭着眼重复了一遍∶“我想吐。”
“……”
裴珍看着沈梨,一时半会有点为难。
周围全是醉鬼,大家玩得醉生梦死不省人事,根本没人帮忙。
万一要是吐在这…
沈梨脸皮那么薄,明天会活活气死的吧。
她纠结半天,刚想把人就这么扛回去,面前突然投下一道阴影。
深夜已至,海边轻微的浪风已经到了令人发冷的程度。月光洒满静谧的海面,与甲板喧哗簇锦的景象切割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裴珍抬起头。
——一只白瘦干净的手递到面前。
这群人已经完全喝醉了,但依旧有人眼尖地认出来人是谁,醉醺醺喊道∶“谢哥!”
“谢哥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谢苏年低垂着眸子,目光定在沈梨脸上,漫不经心地应∶“路上堵。”
很敷衍的理由。
他今天也穿得很随便,碎发软软搭在耳后,眼尾泛红,没怎么打扮,但是遮不住一身挺括的少年气。
看上去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谢苏年低头,双眼皮在眼尾压出很深一道褶,瞳孔黑沉。
清淡低哑的嗓音响了起来。
“我来。”
裴珍对上他的目光,瞬间想到沈梨最近的异常,动作变得迟缓。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合法情侣。
可能就是……闹个脾气?
她鬼使神差地坐直身体,侧头把沈梨掰正,小声哄她∶“咱们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