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休息,好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
谢苏年耐心告罄,弯下腰,手上一用力,顺势拉过沈梨,将人拦腰扣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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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提前订过房间,谢苏年不知道哪间是沈梨的,蹙眉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把人送过去。
大部分人都聚集在甲板,楼上没什么人,楼梯过道既昏暗又冷清。
水面起伏,船身跟着摇晃。
每走一步,都伴随着踉跄和不稳定。
怀里的人将脑袋贴在自己身前,是很放心、也很依赖的姿态。
也只有这种时候。
谢苏年敛眉不语,把怀里的人轻轻放在床铺上,转身在床头翻找解酒的药。
耳边忽然逸来很小的一声闷哼。
沈梨躺在床上,发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长发落了一肩,丝丝缕缕挡住侧脸,白色被子被紧紧压在身下。
露出来的肩颈皮肤比雪还白。
谢苏年弯下腰,试着拽了下被角。
没拽动。
沈梨不舒服地扭过头,眉头皱得很紧,整个脸颊陷入松软的被子里。
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垫在底下嫌硌,抬手往外扯了扯。
“……”
谢苏年盯着她看了几秒。
几秒后,他神色莫名变得晦暗了几分,俯下身,想去帮忙,刚碰到衣料,手背就被冰冰凉凉的触感覆盖了。
沈梨按住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怕没按紧,细白手指从指缝穿过,贴着皮肤牢牢扣紧。
浅淡酒味混合甜腻的呼吸,扑到手心。
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痒。
屋外月色盈窗,洁白月光斜斜倾洒进这一方小小的房间,纱帘微动,卷起窸窣轻响。
或许是怕他走掉,沈梨的力道一点点变重。
但还是很轻易就能挣开。
谢苏年喉结滚了滚,半晌没有动作。
月光半洒在脸上,半遮半掩,映出他沉默又克制的神情。
他听见沈梨攥住自己,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句梦话。
语气又轻又委屈。
“……你为什么生我气啊。”
万物安静。
那一瞬间的感觉其实很微妙,在这个普通又静谧的夜晚,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跳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清晰。
——他很明白,不会有别人。
不会有别人能给他带来这种感觉。
失控、茫然,又带着微妙的甘之如饴。
须臾之间,谢苏年想了很多东西。
想到那个被雨淋湿的夜晚、长长的列车飞过轨道,独自一人抱着摄影集却不知送给谁的无措。
想到被遗落在店里的那把伞,餐桌上放着的白色药盒,藏在记忆深处的马克瓷杯,没吃完的巧克力味pocky。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无数早已翻来覆去无细节在脑海中钩织成一张细密无声的大网,将所有回忆尽数捕入其中。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受控制地塌陷掉。
他能感受到。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喜欢的人,都只是她而已。
谢苏年守在床前,凝视着沈梨安稳沉静的睡颜,半晌,突然短促的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声很快黯了下来。
他压住颤抖的嗓音,低低道∶“沈梨。算我求你。”
从前他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直到所有联系方式被删除,到达杳无音讯的三年以后。
他给沈梨的无故离开找了很多借口,可事实,他和别人,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心脏被揉成一团,不断往外溢出失而复得的酸楚。
迟来三年的钝痛来得仓促又猛烈,他不知道沈梨对自己是否还有感觉,这个曾经被抛弃的恋人又是否有再度拾起的价值,会不会和访谈综艺上一样轻描淡写。
所以。
“我求你,只要比之前更喜欢我一点。”
——我就有勇气,再次以余生为赌注,献上我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