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皓月当空,人们挑着灯笼,染红了横陵城。
太守府内黑云压境,一众人跪在堂前,鸦雀无声。
“诸位大人,当真不曾见过?”身着黑色官服男子问。
“不……不曾——”众人答应。
说罢,堂前空荡荡。
街上灯红酒绿,戏子唱人间,投壶寻趣乐。
“好,下一个!诸位请看——”店家取下个灯笼,接着说:“一天一个样,之后又重复。”
一位青衫女子看向上方,瞧见位气若谪仙的男子立在城楼,那双桃花眼叫人失,却又怎么也看不清。
女子揉了揉眼睛,势要看清,城楼上却只剩官兵,仿若那是仙人来探访民间。
“店家,是月亮。”女子回神答。
“恭喜这位姑娘,玉兔灯笼归您啦!”店家笑容满面将灯笼交于女子手中。
太守府内。
“朝凡,不会出事了吧?”太守面露难色。
“我去问问。”长史尴尬回。
长史匆忙走去柴房,推开门,轻声说道:“姑父,是我。”
一位衣衫褴褛的花甲老人仔细走出来,长史连忙抓住正要跪下的老朽,说:“姑父,您这是作甚?”
“朝凡,姑父惹事了,我真不知那是璟王师父!朝凡,璟王不会要杀了我吧……”
长史张简的姑父是做镖局生意,前不久运了一趟镖,那箱里便是璟王帅父否长师的尸体。奈何江湖规矩,不能透露镖主信息,陈朋列不得已才躲在离京城最远的亲戚家。
“姑父,您安心在此,我会想法子。”说罢,张简离开了。
夜里,张简唤女儿来书房。
“阿爹。”张清濯扶身。
“翌日清晨你前去上京半翡阁,将此信交于阁主。”张简从暗格里拿一封信出来。
“是。”张清濯没有多问,为张简沏壶茶后便离开了。
清晨,张清濯换上男装,跟着父亲亲信江叔骑马离开了。
辗转两月,张清濯来到上京城——那是她向往的地方。
“小姐,我们到了。”江叔看着张清濯说。
两人下了马,走进半翡阁。这是处烟花巷柳之地,里面歌舞载歌。
张清濯记得阿爹所说,直往内阁走。内阁不似外阁,这里安静非常,江叔将手中的剑射入墙面的凹陷处,随即来了一位男子。
那男子一身白衫,衬得格外温文尔雅。
“张小姐,好久不见。”男子说道。
张清濯对此人并无印象,看向江叔,不曾想,只有她与那男子在一处。
“小女子惭愧——”
“在下夏言辞。”夏言辞似是知张清濯要说什么。
“夏公子,此乃我阿爹唤我交于公子。”张清濯从行囊中拿出信件。
“我并非阁主,跟我来吧。”夏言辞领着张清濯上二楼去。
“阿爹。”夏言辞扶身。
那老朽转过身来,张清濯认出来,那是阿爹好友夏曲舟夏叔。
清濯连忙拜见:“夏叔。”
“上来,让夏叔好好看看你。”夏曲舟轻轻抚摸清濯。
“夏叔,这是阿爹让我交给您的。”清濯将信交给夏曲舟。
“此事不急,先用膳。”夏曲舟将信交给旁边的侍从。
饭后,夏氏父子在书房仪事。
“阿爹,这是封空白信?”夏言辞问。
“我曾与张兄约定,若谁寄空白信,那便是有事相求。现清濯来此,我等需帮忙照顾。”夏曲舟望着夏言辞,“子陵,你且带清濯四处逛逛。可去满月桥,哪儿街上商铺最多。你可向她多多指引,清濯不输你的头脑。”
“是。阿爹。”
翌日午后。
“这边大多都是胭脂水粉,这边大多都是衣裳,除了半翡阁,此处的绯月轩、静雅亭、末露阁都是阿爹的产业。若你有雅兴,现可去观看。”夏言辞走在桥上,向张清辞介绍着。
“阿瑶谢承公子。”清濯料想到,定是阿爹告知夏叔我喜行商。
张简不让清濯行商,然愿清濯能大展宏图。
“叫我子陵便好。”
“子陵哥哥?”清濯记得,少时与夏叔的儿子玩过,昔日都是叫哥哥。
夏言辞有些热闷,不知所措。
清濯长得实在好看,那双桃花眼显得格外惹人怜爱,然她的眼神,是坚毅,是清醒。今日府上婢女给清濯打扮了番,秀丽的面庞,叫人忍不住多看。
“嗯……”夏言辞浅浅应声。
不知不觉,便走到绯月轩。小厮连唤“公子”,夏言辞领着清濯走入,旁说道:“绯月轩明面上是做酒楼生意,实是打听情报。若你有事,可找店家,我会帮你。”
“清濯谢承子陵哥哥。”
夏言辞忍不住笑,心想这个小姑娘怎总言谢。
两人来到上房坐下。
“看看有何想吃的?”夏言辞望着清濯。
“我初来乍到,不了解,子陵哥哥点吧。”
夏言辞向小厮说会儿话,随即小厮拿一壶茶上来。
“这是凌云白茶,你试试。”夏言辞递给清濯。
“谢承子陵哥哥。”清濯抿了一小口,先甘后甜,口中留香,回味良久。
堪堪上来了许多菜肴,夏言辞开始引荐。
“此乃粉黛朝露,尝尝这莺桃。这是山河万朵,虾公最为鲜美。还有此玉露团……”
“阿瑶明了,子陵哥哥用膳吧。”清濯认真听夏言辞说完。
入夜,夏言辞唤来马车送清濯回府,并嘱咐婢女,好生照顾小姐。
“清濯,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夏言辞走进清濯说道。
“子陵哥哥仔细。”清濯应。
已是三更天,清濯久久不能入睡。
上元前,清濯与张简大吵一架。
“阿爹!”清濯大喊。
“不行!去什么江湖!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