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一声“啧”,不知从哪个公子口中而出,之前没见过明沅的人,眸子里都难掩惊艳,以及对裴宴的艳羡。
承恩伯的嫡次女,竟不知长了这样一张脸。定国公世子还真是好福气,虽是低娶,但这样的美人,他也不亏。
“躲远些。”裴宴眼里同样划过一闪而过的惊艳,明沅美得太过傲人,像一把白玉作骨花作灵的利剑,一扫而过,所有人都必须承认,明沅是美人。
而这般美人,性子看起来又十分柔弱,像一朵必须攀着巨木生存的菟丝花,让人萌生掠夺之意。
若是让明沅听到裴宴心中所想,大概只会送他一个字:呵。
裴宴要投壶,动作幅度大,明沅离得近难免伤到她。
明沅听话地侧退了两步,团扇再次挡在唇前。
阿姐也不知道在哪,这么多人看着她和裴宴,她也不敢乱瞧,视线只能落到正在投壶的裴宴身上。
裴宴身手极稳,一支、两支、三支……下一轮,再往远移一步的距离。众人只听见那一声声箭矢投进铜壶的沉闷响声。
十五支全中。
明沅愣愣地看着一支支箭飞驰而过,落入壶中。
裴宴的确厉害。明沅虽然心里不爽要嫁给一个陌生人,但也不得不承认裴宴很强。
场外众人见此都欢呼鼓掌。
明沅突然觉得好笑。
好像有点像耍杂技卖艺,裴宴就是那个卖艺的,欢呼鼓掌的人就是围着看热闹的。
差点忘了正事,明沅蓦地回神,话怎么说的来着,‘讨佳人一笑’,那她现在得笑。
明沅在扇子后面调整笑容,裴宴作为订了婚的未婚夫婿,她得笑得再甜一点,那便五分罢。
明沅的嘴角又弯了弯,满怀倾慕地向裴宴走去。
“世子好厉害。”明沅将团扇搁置在胸前,挡住不算春光的春光,她微抬双眸,眉眼弯弯,眸中只倒映着裴宴的脸。
裴宴长得高大,离得太近,明沅撩起眼皮竟看不全裴宴的全脸,明沅只得又稍稍扬起下巴。
只说好厉害似乎会显得自己没文化。明沅翻找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词库,嗓音糯糯,“龙章凤姿,矫矫不群。”
你高超出众,非同一般,太厉害啦!
裴宴敛眸,狭长的眼睫低垂,落下灰色的阴影。
明沅的脸明媚张扬,此刻含着轻柔真切的笑意,淡金色的阳光照在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此刻眼里都是他,适才的警惕和害怕荡然散去,只有钦佩和依赖,又偏偏让人察觉到内里的柔弱可怜。
只有弱者,才会选择依赖别人。而这位之前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妻子,眸子里透露出显而易见的亲近和依赖。
或许只是因为身份,裴宴又想起,明沅适才面对三皇子等人时的警惕和惊慌。不过这种独独只选择你一人的仰慕和依赖,的确让人喜欢。
他静静看着她,不动如山。半晌收回暗沉沉的目光,将手里的筹码递给负责计算的小侍。
裴宴:“何时能过来取彩头?”
小侍恭敬道:“世子殿下,再有一刻钟。”
裴宴淡淡“嗯”了一声,问明沅道,“可有其他想要的?”
想要什么?明沅瞟向中间展台上的众多彩头,急忙道,“没有了,谢谢世子。”
裴宴“恩”了一声,“庄子后院有一处湖,引了山上的活水,景致清幽,可想去看看?”
明沅感觉到周围还有人在看她,图了躲避的心思,应道,“好。”
看她的人正是三皇子。裴宴凌厉的眼神一扫,钉在站在投壶场外延看热闹的三皇子身上,“三皇子可要上场?”
三皇子捏了捏手指,笑道,“本皇子便不了。”反正他已经知道明沅长什么样子了,就是那副只对着裴宴笑的样子,分外刺眼。
谁不喜欢美人只倾慕于自己呢。
三皇子笑了笑,收回视线,转头招呼适才的狐朋狗友,如游鱼般脱离了人群。
明沅落后裴宴半步,跟紧步伐,一路无话,直到进了僻静处,远远瞧见了那处水。
湖水是从山上引来的,在一座假山形成了一个小瀑布。红尾金尾的鲤鱼在湖里游荡,自由散漫。
裴宴和明沅穿行在海棠林里,侍女和侍从自是懂得不能打扰,远远跟在后面。
“你,不通五音?”裴宴突然开口,似也没想让明沅回答,接着道,“作为世子夫人,红袖添香之事,并不重要,你无须在意。”
裴宴竟然知道此事?难道他开始时一直在看她?明沅思索着,又想道,那他现在,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还会安慰人,那也不一定太难相处。
明沅通五音,而且五音很全,上辈子是KTV歌神。
不过这些当然不会告诉裴宴。
裴宴安慰了她,明沅再撒谎也有点不好意思,便讨了个巧,转了话题。
他们正走到了湖边,明沅轻轻拽住裴宴的袖子。
两人站定。
裴宴投给她一个疑惑的目光,明沅却是将手伸到了裴宴面前。
明沅扬唇一笑:“好看吗?”
海棠树的阴影在春光里摇摇晃晃,嫩白的五指在明暗交错间,露出泛着微粉的掌肉。
白玉柔荑,连着纤细的手腕,套着深绿如湖的玉镯。
看起来掌肉极软。裴宴没有握过明沅的手,但脑子里突然闪过的想法,就是这么觉得。
裴宴平静的眼神似有微波,“十指纤纤,宛若流玉。”明沅的手的确好看,好看到让人生出绮念。
裴宴不是不通人事,他只是洁身自好,且忙于仕途,平日里并不注重男欢女爱之事。别家的公子还未及冠便有通房,裴宴之前忙着打仗,现在忙着晋升,到如今,倒是还没碰过女人。
明沅身上似有淡淡的海棠香气,也不知是沾染了海棠林的香,还是从别处而来。
那便是好看了。明沅的笑容更深,娇声道,“若是学了古琴或是琵琶,手指可就要起茧子了。”
明沅用另一只手的点着几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