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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瑕,致以负罪之人(2)(1 / 1)

分别之前,她们互加了好友。

开学后,她们惊喜地发现自己竟和对方又成了同班同学。为了庆祝这个伟大的巧合暨巩固发展两人之间牢不可破的姐妹情,她们各建了一个小号,性别设置的都是男,加上对方的大号,到周末两人便来回切换性别,打打闹闹地以“老公”“老婆”相称。

大概在两周后,素羽心听江缘际讲起一件有趣的事,说有个刚建没多久的号加上自己小号,自我介绍说叫洛秋行,是初中生软妹子,然后一上来就问“小哥哥要不要谈恋爱”。看得她直犯恶心,怀疑对方百分之九十九是来诈骗的,接下来就要问微信绑没绑银行卡,然后先骗个两百再骗个三百之类。于是她试探地发了句“其实我更喜欢二次元”之类的话,果不其然立马就被对方删了。

素羽心听了感觉挺有趣,抱着小孩子好玩的心,以扩列的名义加上了那个“洛秋行”的好友。为了配合对方,她还顺道按自己名字的开头两个字起了个别致的假名,叫墨月,取江南的小说《九州缥缈录》中“素月墨羽”之意。说起来,她总感觉对方的名字和自己那个叫洛蓝夜的室友有些像。

出乎她意料的是,洛秋行并不像想要先骗感情再骗钱的那种骗子,而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在被好用小号加上之后,对方也并没有急不可耐地问“愿不愿意处对象”之类的话,只是说想要和她成为朋友。于是她猜想,对方找上江缘际说那些,没准只是大冒险输了之后被迫营业吧?

她与洛秋行不知为何非常合得来。素羽心很欣赏对方从不会为任何事情迷茫的开朗性格,她自己就常为该怎么处理人际关系来保持在他人眼中的好感度而烦恼。而且洛秋行和她有很多重合的兴趣爱好,特别是在书单与歌单方面,两人喜欢的类型非常相似。洛秋行在认识一周后向她推荐了一首歌,她们都很喜欢这首歌的歌词。据说它是作者韩雪初写给自己喜欢的人的,可当他终于表露出自己的心意时,他和她已经连朋友都不是了。现在是2034年10月9日深夜,素羽心手机屏幕上打开的是“apricity”和“warm”的聊天界面,而在那之上正浮动变化着这首《结欢缘》的歌词:

“梦醒边缘枫花缭乱

似人间星轨阑珊

邂逅同心纠缠

韶华尚慵懒”

两人成为了好朋友。这件事,素羽心没有告诉江缘际。首先是觉得没有必要,其次,她有点担心对方知道了会不会吃醋,或者出别的什么问题。有许多时候,人际关系真的是很难处理的东西。

也正因如此,素羽心觉得让江缘际怀着没有希望的希望,终究不是什么对两人有好处的事。可她又真的很在乎这个“最好的朋友”的感受,不希望伤害到她,哪怕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自然,她也就不可能直接找江缘际点出“我知道你喜欢我,但很抱歉我真的不喜欢你,你还是放弃吧。”她甚至在“要不要就保持现状好了”这件事上有过一段时间的摇摆不定。

“其实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的话,最好还是赶紧把它结束了吧,在开始反复思考自己是不是刚刚犯了错之前。这样,至少不会为曾经的无所作为而后悔。”

让素羽心最后下定决心的,是国庆节和洛秋行在哲学层面深度交流时,对方说的这句话。

“无尽高天追叙多少痴愿遥望凭栏

牵丝绕指千里相连何关聚散

流星逆飞夜空编织的思念

期盼晨风留情执笔注解

诗语兴味绵延绮丽盛世间

往复中收集那飘渺霜烟”

一星期后,素羽心答应了西门装的告白,不为别的,她只希望用这种侧面一点的方式,让江缘际知难而退。“刚好也挺喜欢”什么的,当然是假话,是她向好朋友撒的一个善意的谎言。事实上,她在此之前并没有很注意到西门装这个人,仅仅知道他长得不错,成绩也好。事实上,她也知道西门装并没有多么喜欢她,他的好感度最初刚好卡在80的线上,最多的时候也从未超出过85。

不过仍然已经是她所见过的第二个80以上的数字。而往后的日子里,这样的大数字开始越来越多,有的甚至还要超过西门装,不管是自己班,还有别的班的。所幸没再出现第二个江缘际,无论指性别,还是指超过“爱”。但很显然,素羽心不可能对他们的“喜欢”一一作出回应。她觉得自己当初那种隐约的预感成真了,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在拒绝对方的同时装作一切从未曾发生。现在那些默默喜欢着她的人,有不少名义上还是她的“朋友”,而她得一边小心翼翼地保持与他们照常相处,好像一无所知,另一边又祈祷他们不要忽然引爆。应该说还好有西门装的存在,目前为止她并没有收到过情书什么的,甚至,没有奇怪的人来加她好友,不然的话,自己会很为难吧。

所以说,我真的曾经喜欢过那个人吗?素羽心这样问自己。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她都得承认,的确有过不短的那么一段时间,自己的全部情感与心意都寄托在西门装身上,为他欣喜,为他担忧,为他哭泣,为他尖叫。答应告白的那天下午,其实她的视线就已无法从从赛道上那个矫健的身影处移开,冲线的一刻,她的心是跳得那么快,以至于后来才反应过来江缘际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

希望这的确是正确的选择,她暗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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