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木楠雄因为最后一块香槟蛋糕的归属权与同样有着甜食癖的D伯爵“反目成仇”的时候,川上富江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漫不经心地抽着烟。
她穿着画家的白衬衫,粗糙的布料将新生的皮肤磨出一道道红痕。劣质的尼古丁刺激着她的神经,麻痹了上一次死亡的痛苦的同时,也加剧了她的焦躁。
晨练的男人们极力掩饰心中的窃喜,一次次佯装无意地从附近路过,或贪婪或痴迷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富江身上,却慑于富江冰冷的脸色,不敢上前搭讪。少有的几个冒失鬼也在富江轻蔑的目光中自惭形秽,灰溜溜地离开了富江的身边。
衣衫不整的美人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用审视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对男人的厌恶最终败给了对优渥生活的向往,富江扔掉手上的烟头,冲着选定的冤大头勾了勾手指。
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受宠若惊地跑了过来,神情像极了接住飞盘后向主人讨赏的狗。
“我需要一身舒适柔软的新衣服、一个宽敞安静的新住处以及一顿奢华的午饭。”川上富江如是说。
在众多嫉恨的目光中,男人傻笑着,奉上了自己的银行卡。
这就是我们的女主,傲慢、虚荣、自私自利,而且还乱扔烟头。不喜欢的朋友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总之,在几位冤大头的共同努力下,川上富江换上了一身光鲜亮丽的礼裙,住进了一栋装修奢华的复式公寓,吃到了她最喜欢的鹅肝和鱼子酱。
这就是川上富江的人生哲学——如果美貌是无可避免的诅咒,那么在厄运降临之前,为什么不尽情享受人生呢?
反正只要她勾勾手指,就会有无数的男人争先恐后地为她奉上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爱情?不,这只是欲望,无节制的、疯狂的欲望。
想到这里,富江轻笑一声,将高脚杯中的红酒毫不留情地泼在了四号冤大头的脸上:“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男人直愣愣地看着她,半晌过后,又看向了桌上亮闪闪的餐刀。
又是这样。富江眼皮跳了跳,在男人下定决心之前,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冷笑道:“我让你滚,没听到吗?”
死亡终究是痛苦的,富江又不是受虐狂,这种事情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而且,既然某高中生那么想过安稳的暑假,富江不介意成全他一次。
短暂的接触终究没有造成太深的影响。理智回归后,男人被自己一瞬间的想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不敢再看富江一眼。
算他识趣。
富江重新倒了一杯红酒,悠闲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今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炎炎的夏日毫无保留地释放着光和热,几乎要驱散世间所有的黑暗。精力充沛的孩子骑着单车呼啸而过,带起来的凉风让趴在巷口呼哧呼哧喘气的大黄狗惬意地眯起了眼睛。道旁的花蔫巴巴地低垂着,无精打采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晒死,但第二天早上,它们依旧会顶着满头的露水精神抖擞地迎接新的一天。
川上富江不明白,这样美好的世界,为什么会诞生她这样的存在。
富江就这样看了好久,直到敲门声将她惊醒。四号冤大头,也就是公寓的主人,隔着门小心翼翼地问道:“富……富江小姐,我有这个荣幸,能邀请您共进晚餐吗?我为您请来了日本最好的料理师……”
富江十分心动,然后拒绝了他:“石塚君,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门外,那个被叫做“石塚君”的男人微微一怔,随即神情落寞地道:“当然可以,如果这是富江小姐的愿望……客厅的电话簿上有我的号码,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得倒是洒脱,但石塚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舍不得离开。手心里的房门钥匙被汗水浸湿,黑洞洞的锁孔像恶魔的眼睛,审视着他,同时也诱惑着他。心爱的女人只有一门之隔,只要打开这扇门,他就能一亲芳泽。
他以为这是爱。他像所有男人一样,认为自己对富江的爱无人能及。
尖细的鞋跟敲击着昂贵的实木地板,奏响了人世间最为华美的乐章。石塚侧跪着,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双眼因激动而微微泛红。难以言喻的香气自门缝中渗出,那是富江的味道,也是欲望的味道。
脚步声在浴室附近停住,取而代之的是淅淅沥沥的水声。石塚瞪着眼睛,双手握拳,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富江澄澈的双眸、甜美的声音、白皙的皮肤、淡淡的体香甚至娇蛮的脾气,在此刻变成了令人痛苦的根源,欲望在黑暗涌动着,逐渐吞噬了一颗年轻的心。
夜色最浓的时候,石塚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进了锁孔。“喀哒”一声轻响后,他拖着跪到麻木的双腿,慢腾腾地挪到了富江的床前。
熟睡中的富江没有了白日的傲慢与娇横,神情乖巧而恬静。石塚屏住呼吸,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她的睡颜,炙热的目光在富江轻皱的秀眉、诱人的红唇和半露的酥.胸上盘桓了许久,最终停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石塚着魔般地伸出手,虚握在了富江的脖子上。她的皮肤比她身上的丝质睡衣还要柔滑,温热的、跳动着、仿佛微微用力就能轻易折断。这个房间实在是安静得过了头,石塚甚至听到了富江血管中血液流动的声音……
窒息感袭来的瞬间,富江烦躁地皱了下眉,然后熟练地抄起了藏在枕下的餐刀,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行凶者。温热的鲜血喷溅到了她的身上,在她洁白的丝质睡袍上晕染出了朵朵红梅。
石塚捂着受伤的肩膀,用他痛苦又偏执的声音质问着她:“富江!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是你先招惹我的!”
“滚开!我已经死够了,不想再死了!”富江愤怒地推开男人,赤着脚向外跑去。
她真是受够了这些头脑简单的无聊生物,明明对她一无所知,却口口声声地说爱她!肢解她的身体,挖出她的心脏,在一地碎肉里捧着她的头颅诉说他们令人作呕的爱!他们也配?
男人粗重的喘息和神经质的笑声像是无法摆脱的梦魇,一直萦绕在富江的耳畔。富江回头一看,石塚果然追了出来——不顾肩膀上还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