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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 / 2)

10月12日,外面疫情肆虐,我们这儿突然又要求全县所有人三天一核酸。我下了班直奔离家最近的核酸采样点排队,等快排到我时,才发现坐在前头桌边扫健康码登记的那个志愿者竟是他。我意识到会有麻烦,随即便转身跨出熙熙攘攘的队伍打算往后头撤出,却被他硬生生叫住了。

他十分热络的大声喊叫着我的名字,在我习惯性的回头应答时,故意站起身来朝着我挥挥手,引得周围的人群纷纷侧目而视。我顿觉自己犯了大错,不该由着自己被动讨好的性子转头应答,而应该直接忍着尴尬迅速离开才对。事已至此,我只好戴着口罩乖乖的回去重新排队,然后就像一只被囚禁控制的野兽,在他那炽热直白的注视下逃脱不得。

做完核酸后,我想要赶紧回家。他却拦住我的去路并表示有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希望我能等他志愿工作结束后再一起走。我抬头看了眼贴在墙上的核酸采样时间,16:30-21:30,摇头拒绝。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他颇有些急切的说,使我觉得更加不耐烦了。我皱着眉告诉他说,我不会给任何陌生人我的联系方式。他被我的语气吓到了,慌忙解释,

“那天葬礼你没去,我们都想联系你。”

最后,我们俩各退一步,约定好等他结束后一起去吃顿夜宵。后来,我毁约了。

深夜,我独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想杯水,突然瞥见厕所的灯还开着。我不由地蹙眉提醒道,

“秀秀,别一直躲在厕所里。”

此刻厕所里静悄悄的,只有长久失修的水龙头一直在响着有规律的漏水声——滴答滴答滴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抽泣声。我脑子这才一呆,意识到何秀真的死了。

何秀是个留守儿童,四岁起就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放牛了。她父亲死得早,母亲则改了几次嫁。最后命好,嫁到了深圳。听何秀说,她亲妈根本没跟后爸们说起过她这个女儿。好在何秀这人伶俐,从不奢求母爱。

前年年初,何秀爷爷撒手人寰了。奶奶在坟墓前哭得起不来,没过几个月也跟着去了。何秀没地儿可去,就从乡下坐大巴进了城,来到我家。

我跟何秀是高中同学,她人模样长得好,脑袋瓜子又灵光,很受同学和老师们的喜爱。每次班主任将食堂补助的特困生餐券送到她手里时,她总会甜甜地说一句,谢谢老师。声音又软又糯,像是一块煮熟了的红豆年糕,甜的腻人。

何秀本来跟柯宇同桌,后面不知道谁跟班主任打得小报告,说他俩早恋。班主任当机立断就给他俩换了座位,调了个与之性格相反的同桌。

就这样,在高二,我和何秀成了同桌。何秀是个大麻烦,我很怕杂乱的吵闹和低俗的娱乐消遣。而她和我截然不同,她仿佛是只雀鸟,落在哪儿,哪儿就有欢叫声。一开始我跟她彼此不熟,还是多亏了柯宇每天坚持不懈的顶着舆论压力过来陪她。在骚扰我学习的同时,还打着我的名义和她在一起玩闹。我被迫夹在其中,才不得不习惯他们之间独特的相处模式。不过这样持续的时间一久,他们原本隐秘又费解的关系,也被大家发酵成了旷世奇恋。

班主任在一次晚自习课结束后,找我做污点证人,想让我证明他俩确实是在谈恋爱。我拒绝了,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对我来说,不知道也就代表着不存在,不存在的东西没法证明。可最后,班主任还是叫了双方家长,他说有同学匿名举报他俩早恋,屡教不改,严重影响班级学习氛围。

那是六月中旬的一天,星期三下午,体育课。体育老师让我们跑完1500米自由活动,何秀和柯宇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光着门,我站在门外的走廊窗台上等何秀。门里充斥着絮絮叨叨的话语声,间或传来几声怒吼和压抑的闷哼声,吵闹的动静吸引了好些同学。其中就有王宇恒。

王宇恒是柯宇的同桌,跟柯宇那种毛头小子不同。他聪敏好学,形象得体,是班主任捧在心间上的乖学生。当初班主任让他俩同桌,就是想让王宇恒教化柯宇。可惜,柯宇烂泥扶不上墙,没用。

王宇恒见我站在门外等,就知道何秀在里面。

“他们进去多长时间了?”

王宇恒停在我身边,轻声询问。我摇摇头,回了句不知道。王宇恒见我不大想说话,也没强求,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听声音,情况估计不太乐观。”

我撇着嘴点点头,略微觉得有些不愉快。

上课预备铃响了,办公室的门才算开了一道缝。何秀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人,随后是她奶奶。柯宇他爸还在里头揪着柯宇的耳朵叫骂,而旁边的班主任已经收拾好课本,准备去教室上课了。

下面两节是班主任的数学课,何秀没来上。

等吃过晚饭,晚自习快上课了,何秀也依旧没来。下课后,我在走廊上追上柯宇和王宇恒,想询问下午关于何秀的事情。

柯宇见我拦住他们的去路,面露不虞。他长得一张标准的地痞流氓的脸,平日里若是不笑,就显得十分凶恶。一旁满面笑意的王宇恒猜到了我的来意,主动邀请道,

“正好,我和柯宇打算去找何秀。你也一起来吧。”

我警惕的跟在他们身后走,一路上谁也没说话。他们带我拐进了一条小巷,走进了其中一家挂着破招牌的网吧。我抬着眼,视线紧紧地盯住前面那两人的身影不放。柯宇仰着头,走路姿势一颠一晃,样子十分吊儿郎当,看起来就是这里的熟客。而慢他一小步的王宇恒的走路姿势则看起来十分端正,步履稳健。我们走进一个包厢,我看见在四壁廉价的彩灯包围下,何秀正窝在一把皮质沙发上看电影。她一见我们来了,湿亮的眼睛狡黠地一弯,嘻嘻笑了起来。

我快步到她的身边,使劲挥动双臂作扇风状,徒劳的想将空气中浓重的二手烟味和令人恶心的油味甩开,那满屋腐烂变质的味道令我不可遏制的联想起一只死老鼠。而这儿的巷子里以前也确实有一条臭水沟,漂浮着很多垃圾。它到现在都在散发以前遗留下来的臭味,令来到这里的人窒息又害怕。

“你是嫌弃我臭吗?”

何秀一边调笑着,一边站起身来锢住我不停挥动的双手,用巧劲把我按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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