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莉·布兰度是个受诅咒的女巫,接近她的男人都会厄运缠身。
乔纳森对此感到很愤怒,觉得是有小人在背后破坏我的名声——其实他不知道这个流言本就是我一手促成的,嗯……迪奥也帮了点小忙。有一天,我处理完收到的情书和鲜花后,一直在旁边冷淡注视着他忽然开口。他说,就像苍蝇一样。我说,是啊。于是之后的事不必多言。
流言就是在那个时候传出去的。那时意外受伤的男性可真是多。
我获得了平静,只是乔纳森仍固执地想找出幕后黑手。我头疼,毕竟我不可能在背后给他好几拳让他直接放弃,这对小混混来说很有用,可对绅士而言只会起到反效果。
说服乔纳森停止行动是个艰难的过程。好在,我最后还是成功了。
他说,他相信我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在他看来,我是个坚强、有主见的女性。他支持我的一切决定。不过,如果遇上了无法处理的麻烦,来找他和迪奥求助也没有关系,哥哥们就是在这时候派上用场的。
我十分感谢他的信任,迫切地希望他离我远一点。
在丹尼死后的那一天,我、迪奥、乔纳森,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忽然变得亲密起来,可这亲密却始终被一层雾所遮挡,我隐约看见我们三人的手互相紧握,但雾散去之后呢,手中所握住的,又是何物?
丹尼死后,我开始叫乔纳森JOJO,不过这称呼仅停留在口头。内心,我依然喊他乔纳森。他是否有察觉到这份疏离,他待我始终真诚热情。或许他的确是个傻子。有时我看着他,忽然莫名地悲伤无措,我们本来可以成为好兄妹的。而现在我却看着乔斯达家逐步走向毁灭。
乔斯达公爵生了重病。
最初,是普通的感冒。可渐渐的,他的病症出现了变化。他的胸口疼痛,咳嗽不止——像我那个在贫民窟死去的父亲。医生看不出个所以然,吃药也不见得好转。树叶在飘落,玫瑰在凋零,生命在逝去。
有时我从学校回家看他,他的身体日渐消瘦,初次见面时见到的那个强健男人已不复存在。他一句话里夹杂着好几声咳嗽,往往说不了多久便感到疲惫,又要入睡。我跟他讲学校里的趣事,我的学业,他其实每次都是听不完的。
他偶尔也开玩笑,说自己这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我结婚的时候。我握住他的手,说爸爸,一定可以的。
也许这是真话,也许会成为谎言。
如果我可以让迪奥端药的步伐停止,如果我会前去拦住他——
我们都知道父亲怎么死的。
那些药都是迪奥买来喂给他的。
乔纳森会发现吗?我坐在乔斯达公爵的床前,等待着某个命运来临,无言地注视着迪奥将药片送入乔斯达公爵的手中。
他的喉咙滚动了几下,药片随着热水掉了下去,在身体内部消化,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生命。
我在杀人,我想。
我在杀掉一个尽心尽责养育我长大的人,我分明想为他落泪,然而我又如此平静。我感受着秋天的凉意,树叶掉了满地,枝丫空空荡荡,再过不久便是冬日。
乔斯达公爵应当下葬何处,才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