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挂满灯笼、蝙蝠和蜘蛛网的走廊往回走，头顶上还悬挂着晃来晃去会发吼声的骷髅。明明到处充斥着万圣节的装饰，他们却觉得轻松了很多。
尤莉尔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把糖球放进嘴里：“据说，这些灯笼是用来引领鬼魂归路的。”她打量着窗台上用萝卜雕刻出鬼脸的灯笼，里面的蜡烛忽明忽灭。
“‘杰克灯’？”
“小气鬼杰克？传说故事是另一回事了。”尤莉尔含糊不清地说。拉尔夫伸出手指戳她含着糖球的脸颊，她连忙换了一边。
“我觉得杰克挺聪明的。”拉尔夫一面笑，一面戳她另一边的脸颊。尤莉尔抓住他的手，把糖放在牙齿中间咬碎。
“聪明不是智慧，而且如果魔鬼真有那么简单就被困住……”碎掉的糖很快就在口腔中融化了，“像是编造的宗教小故事。”
“听起来，永恒的彷徨是最大的惩罚。”拉尔夫随口说完，他们两个都沉默了下来。尤莉尔微笑起来，试图驱散亡灵带给生者的阴霾。她停下脚步，礼堂的喧闹和灯光堪堪淹没他们。
“你给予我吃食，我为与你有联系的魂灵们祈祷，”她举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指贴在自己额头上，眼睛明亮，“他们都会找到归路。”
拉尔夫的目光柔和下来。“我也会为你彻夜祈祷。”他低声说，向她许诺所有的赞美诗，向世间美好的汇集。
她笑着摇头：“你的存在已经带来了光明。”
低年级小朋友们趴在水桶前面试图用牙齿抓住苹果，傻呵呵的同学们跳起来咬从屋顶悬吊下来的糖蜜烤饼，在一地狼藉里大笑。尤莉尔绕过他们，然后又经过用坚果占卜的人、扮成恶鬼的人和商量着去地里拔卷心菜的人，终于再一次来到相对文明的斯莱特林桌子。现在汤姆就坐在他的同学们中间，好像没有离开过一样。
尤莉尔选择闭嘴不问，因为她甚至很难解释自己消失的时间去做了什么，于是她悄悄靠近他，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汤姆将她的手轻轻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她掏出一颗焦糖苹果，让他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她在他身边坐下来。
很难不在意，旁边本就坐得比较远的人给她让出了宽敞的座位，就好像……她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些，摩挲了一下糖苹果的包装袋，笑着对他说：“现在就吃好不好？我帮你切开。”
她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试试新学的切割咒，最后还是拿起餐刀。苹果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在她的催促下，汤姆终于叉起一片苹果放入口中。
尤莉尔问旁边的人要不要尝尝，他们没能掩饰好怪异的眼神，在汤姆的注视下用过多的礼貌接受了她的善意。她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她忍住了另一声叹息，“就是感觉你长大了，我是不是不该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对待你了。”
他攥紧了她的手：“为什么？”
“你还想当小孩吗？”
“我可以是。”他执拗地说。
“好吧。”尤莉尔轻笑，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当着斯莱特林的面，但是没有人多看，“我确实不会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