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仅剩的黄叶摇摇欲坠。
“方才还是好天气呢。怎就突然阴沉下来?”青琐嘟囔着,让人放了把油纸伞。“小姐,今日……”
“得出去。”谈怀玉确定道,“这雨一时半会还不会下,早些动身早些回来。”
等到她提前下了马车到韵茶坊时,抬头见一身素衣的柳文清朝她挥手,谈怀玉颔首示意。入坊后由一小二领着上了楼。
韵茶坊的装修布局不似摘星楼那般精美雅致,常年茶客却依旧爆满。即使更多人慕名而来,不喝茶吃点心只为听驻场戏班唱几句戏,店小二仍旧笑脸相迎。
片刻,谈怀玉携青琐推门而入,坐下后便能瞧见楼下咿咿呀呀唱戏的花旦。
柳文清热情地招呼店小二添置茶水和点心,又问谈怀玉带伞没,吃饱饭没。颇有一番献殷勤之味。
此刻戏台上正凄凄苦苦地唱道:“樊郎~,尽数~皆是~我之过。一切~并非我本意呐~。”
谈怀玉朝柳文清递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视线又飘回戏台上。
“这是你点的戏?”
“对。”柳文清尴尬地闷声道,双手紧紧抓着手帕,“怀玉……”
“听着有趣,是叫何名?”谈怀玉没听见柳文清细若游蚊的话语。
“记不太清了。”毕竟方才柳文清敲定它,只是因小二说这戏有大段道歉的情节。
“怀玉,我……”
“怎么了?”谈怀玉笑意清浅,面色与往常无异。
“千错万错~皆是由我。樊郎~”台上花旦满是悲恨,缓缓抬头咿咿呀呀地唱着。
柳文清嘴角蠕动了一下,终是蹦出:“我、我不该。”
谈怀玉眉头一挑:“不该怎么?”
她索性一口气全盘托出,咬牙道:“不该哄骗谈将军说你喜欢陈浮确。”
想象中的指责愤怒没有发生,抬眸正见谈怀玉淡定喝茶。
“你知晓了?”柳文清忐忑地问。
“昨日李家上门求亲被阿爹和姨娘回绝了。”谈怀玉身子往后靠了靠,平静道。
“回绝了?”柳文清疑惑,这谈将军不是急着给谈怀玉说亲吗,怎会突然回绝。
“不是说我喜欢陈浮确吗?”谈怀玉悠悠道,“文清忘了?”
柳文清讪笑道:“怀玉,那日我忘了原先准备的话术,一时情急,方出此下策。损你……”
“损你清誉~,我悔不当初啊~”楼下一男角仰天悲痛。
她语气一滞,尴尬地摸了摸脸。
“我不怪你,那时你也是应了我的请求。至于说我喜欢陈浮确这事,”谈怀玉话音突转,一字一句道,“我并不希望再有旁人知道。”
“不会的。”柳文清细细回忆确信不再会有人知道。她脸色几经变换,慢慢归于平静。
一曲毕,两人皆默契不再提那事。
“吱呀——”槅门被猝然推开。
柳文清睁大双眼,竟忘了陈浮确也要来添乱。她猛地站起身子:“陈世子,怎么会突然大驾光临?”
陈浮确见她疯狂递着眼色,连忙道:“哦……,我找、找人,进、进错屋了。”
对身后黑衣侍从佯怒道:“你怎么带路的?”又接着抱拳,一脸歉意道,“扰了两位姑娘兴致,莫怪莫怪。”
话毕,轻手轻脚地正准备带上门。
却听屋内谈怀玉高声道:“世子殿下,既然来了。何不与我们一同听听下面这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