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醒转。一睁开眼睛,立刻惊恐大叫:“别杀我!别杀我!”几人连忙上前安抚他。那人眼睛乱转,忽然看到阿念,顿时激动起来:“仙姑!仙姑救我!”阿念看他有些眼熟,忽然想了起来:“啊!你是那天晚上那个伙头兵!”“是是是,仙姑出山那天晚上见过我,你还揪着我把我提起来了!”伙头兵呜呜地哭了起来,涕泪横流。
“没事,我们都不会伤害你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要杀你?秋不回呢?”
一听秋不回,伙头兵就是一哆嗦:“秋、秋、秋……就是秋……杀我们!”
“他?为什么要杀你们?”
听伙头兵前言不搭后语颠三倒四的一番描述后,几人这才大致明白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原来秋不回从归去来客栈逃回去后,便将自己关在屋中,谁也不见。吴狄等人本来就对一直龟缩在桐山很是不满,之前因为秋不回说等拿到阿念的灵脉后带他们出山,他们还勉强耐着性子等着。可是如今,阿念人都不见了,山上还莫名其妙烧了一把火,众人心里也很是气愤。
等了三天后,昨天傍晚,吴狄便纠集了一群心腹到秋不回屋外,让他出来给个说法。正在闹着,屋子里爆出一阵诡异的红光,同时一具尸体被扔了出来,竟是那个随他上山、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店小二。
众人静了一下,顿时吓得作鸟兽散。没想到,屋中红光纠缠而出,变成一只猩红的触手,将跑得慢的几人当场诛杀。屋门打开,秋不回慢慢踱步出来,眼睛通红,身上指甲巨长,竟然已经是半人半妖了。他又杀了几人,从那些人的身体里抽走了灵力,嘴里还在不住地嚷着:“不够,不够,就差一点,差一点……”
伙头兵跑得算快的,他身后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眼看着触手向他飞来,直冲他心窝而去,他吓得肝胆欲裂。就在此时,他看到一个蒙面男子从后面冲了上来,拔剑一把砍断了那只触手,然后他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蒙面男子?”阿念一惊:“是百里郎中吗?”
伙头兵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啊,谁是百里郎中?”
“就是经常来找秋不回、给你们提供情报的那个人啊!”阿念急得又要揪他起来。剑影拉了拉她,摇头道:“百里先生每次来的时候都极为隐蔽,见过他的人没几个,他不知道的。”阿念失望地放下了伙头兵。
云景烁见伙头兵已经好转,说道:“大家分头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几人分散开来。阿念心里七上八下,找着找着一抬头,发现眼前是秋不回当时关她的那间屋子。她心脏狂跳,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屋中还是十分昏暗,阿念四处看去,发现一角的供桌已经被打翻在地,洪天佑的灵牌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地上两个十分眼熟的罐子,正是秋不回挖取赤水脉之时盛放阿念血液的那两个罐子。全都已经摔成了碎片,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不远处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人,一动也不动,正是秋不回。
阿念大叫一声,快步上前,扶起秋不回,手往他鼻子下探去。
还有气!
阿念抬头向外面喊道:“快来啊!我找到秋不回了!”忽然,她觉得胳膊一紧
秋不回抓住了她!她低下头,看到秋不回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阿念心中一震,秋不回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神情充满了愧疚和悲伤,努力睁大眼睛,虚弱地说道:“小……心……昆……”阿念背后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什么?你说什么?”
秋不回努力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无能为力,阿念感觉胳膊一松,秋不回的脸瞬间凝固,眼神逐渐空茫,嘴里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阿念叫道:“秋不回?秋不回?”
就这么……去了?
阿念一瞬间有些茫然。她曾经真心实意当他是义父,虽然从来没有当面这样叫过他。他知道吗?他在乎吗?还是他从头到尾都欺骗她,甚至连义父这个称呼也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心而随意编造的?可惜……再也没有机会问他了。
外面的脚步声纷纷而来,最先赶来的是剑影,他看到躺在地上的秋不回,刷地一下抽出了自己的剑,指着秋不回。
云景烁过来,摸了摸秋不回的脉搏,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上,摇了摇头:“已经去了。灵脉全被震碎了。对方竟然比他还厉害。但是致命伤,是胸口的这把刀。”
阿念低头望过去,果然,秋不回的胸口插着一柄刀,血迹都已经干涸。
剑影听闻秋不回已经死去,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剑尖逐渐颤抖,最终手中剑哐当落地,他自己也跌坐在地,愣愣地看着秋不回的尸体,红了眼眶,呜咽一声,捶着自己的脑袋。
阿念轻轻放下秋不回的尸体,站起身来,因为秋不回最后的眼神,她心里莫名地很不好受。忽然,她“咦”了一声,又蹲下来,从秋不回的头发里拈出一些烧尽的粉末,拿到手上闻了闻。这熟悉的味道让她如五雷轰顶,她喃喃道:“符咒……这是符咒……”
“符咒?”云景烁皱眉:“对方是道家的人?”
阿念心乱如麻,握紧了手,慢慢退后出去。符咒的粉末从她指缝中漏出,在黑暗中轻轻飘扬。
云家人将秋不回的尸体抬出去,又到处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别的生还者,这才带着那个伙头兵和秋不回的尸体,下山回了归去来客栈。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秋不回咽气的那一刻,掉落在角落里的灵牌忽然自己着了火,幽幽的绿光瞬间吞噬了灵牌,眨眼间就将它烧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