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沙发上两个男人各坐在一侧。一个成熟稳重,一个闲散冷淡。
她扶着墙角,突然有点不想过去。
但两人却同时将目光望过来。林天赐头皮发紧,咽了咽口水。
傅天翊拍了拍旁边空位:“好了?来看看剧本。”
林天赐走过去,坐下后接过剧本,下意识就要翻开,低头余光里又瞥见右侧的身影,意识到盛京辞还在这里,啪的一声将扉页合上。
“我等会儿再看,你刚回来应该也挺累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傅天翊表情一滞,他大老远的来给人送剧本,沙发都没坐热呢,这就要赶他走了。
但看到林天赐朝他挤了下眼睛,面带祈求,傅天翊心里叹气:“行吧,我确实该早点休息了。”
见傅天翊起身,林天赐连忙站起来要送他。
傅天翊却越过林天赐望向一直沉默,静坐在沙发另一端的人:“要一起走吗?”
林天赐嘴角的笑一下子垮了,皱眉看着他,无声在问:你有事吗?
一直像尊玉佛般端坐在那处的人缓缓转头,撩起眼皮很轻地看他一眼,却没有起身的动作,回答简单利落:“不用。”
林天赐:“你先走吧,回去路上慢点。”
傅天翊低头一笑:“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左脚刚迈出门,却又转头对林天赐说:“对了,我爸让你过两天回家里吃饭,庆祝你此次拿奖,王婶说要做你最爱吃的……”
剩下的话却被林天赐突然拔高的声量压下掩盖:“好的——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拜拜。”
人刚推出门去,林天赐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送走一尊佛,林天赐松了一口气。
转身踱步回客厅,只剩他们两人,林天赐看着盛京辞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林天赐在旁边坐下:“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工□□好,还有建议我健身。”
“健身?”林天赐上下扫视,眼神困惑。
“大概是觉得我体能不好。”
林天赐当即反驳:“你体能很好啊。”
话音刚落,盛京辞看向她,不知为何,两人一对视,气氛突然变了味道。
林天赐不知道想到什么,率先移开视线端起水杯喝水掩饰。
盛京辞幽幽开口:“那是我的水。”
林天赐险些呛到。
“你和他名字倒是挺般配的。”
“我和她妹妹的名字更般配,他有个妹妹也叫天赐,只不过小的时候生病去世了。”
盛京辞:……
“他们一家人都很不错,对我也很好。”
“我当年就是被他爸爸带到这行的,傅导是我的贵人,也是我的恩师,傅导和夫人之前有过一个女儿,也叫天赐,在很小的时候因病去世了,可能是同名这个原因吧,夫人比较喜欢我,他们看我在东漓没有家人,所以导演和夫人有时会让我去他们家吃饭。”
“之前网上一直传我和天翊的绯闻就是因为拍到了我去他家吃饭的照片,其实他去年就结婚了,是在一起5年的爱人,他纯粹就把我当妹妹,那些绯闻也都是假的。”
是刚才在车上没说出口的话。
盛京辞眼睛专注地盯着她,林天赐突然泛起些紧张来。
盛京辞移开视线:“其实你没必要解释这些。”
“有必要的。”林天赐表情认真,又重复一遍,“我觉得有必要。”
盛京辞像是有些无奈,没再说话,而是抬手看了眼腕表。
林天赐语气落寞地说:“你要走了吗?”
盛京辞动作一顿,放下手:“嗯,时间不早了。”
林天赐虽多有不舍,但也不再出言挽留,起身送他到玄关。
盛京辞低头换鞋,看到林天赐紧跟在身边。
她穿着一双黄色的菠萝毛绒拖鞋,蓝色史迪仔家居服,背后的灯光衬得她整个人包裹在一团毛茸茸中,看起来很温暖,很有家的感觉。
盛京辞换好鞋收回视线,直起腰转身背对林天赐,拧下门把手。
跨出门时,身后响起林天赐的声音:
“我之前看过你和别人同游的新闻,所以一直不敢联系你,怕打扰到你。”
盛京辞止住脚步,风从楼道灌进来,冷的林天赐一哆嗦,像两人分手的那个冬天。
林天赐上前一步,停在他身后,抬头望着他的背影:“其实,我刚刚说的都是借口,我很想联系你,很想和你打电话,想听你的声音,想见你,但我不敢,我害怕。”
她想伸手抱住眼前的人,可她不敢。最后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他的衣角,快要触碰时又放下。
“我怕你不想听见我的声音,不想见我,我怕你讨厌我甚至是恨我。我怕你不原谅我,但我又怕你真的原谅了我……”
盛京辞垂在裤缝的手紧攥成拳,牙关紧咬,半晌从喉间滚出几个字。
“林天赐,你在哭?”
手背蹭掉鼻尖挂的眼泪,林天赐嗓音微哑:“我没有。”
眼泪中他的背影模糊远去,像一座遥不可及无法翻越的巨峰。
林天赐忽然想到分手那年,盛京辞在宿舍楼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原来是这种滋味。
盛京辞终于转身,入目是林天赐那双沁红的眼,她只在他面前哭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弯下腰,头颈低下来,伸手抚掉她脸颊上的泪,手心一片湿滑,一双眼压着,更加烦躁:“这算什么?林天赐?撒娇?赖皮?耍赖?分手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和我在一起你很累,你不开心,我是你的累赘,是你的负担。”
林天赐摇头:“不是,不是的。”
不是累赘,不是负担。
盛京辞步步紧逼,林天赐后背贴上墙面退无可退。
“那你回答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