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思净不欢而散后,厘玉也懒得随他一起。
她一个人就当游山玩水,在野外杀了只山鸡泄愤,烤熟的味道又成功让自己怒从心起,辣手摧了好一片花才平息。
最后捧着花慢悠悠回了合欢宗,回屋时已是晚上,相邻左右房间皆是寂静黝黑,一丝火光之韵也无。
她略微一怔,想到陈师姐应该在北楼为褚师兄守灵,小晴大概去丹青峰墨书那里了。
她进屋合上房门,玉信牌浮现两点荧光,轻轻点开,两条消息分别是缠梦仙子和周师姐的。
缠梦仙子叫厘玉明天过去宗主峰一趟,周师姐则说昆仑商队约莫还有五日左右到,在此之前她都有空,并且恰好有事情找厘玉。
第二天一早,厘玉先去了宗主峰。
她还没进老娘的院子,就在宗主峰议事大殿外碰上了正要出门的老爹。
宗主是个丰神俊朗的中年美男子,一见厘玉,就心肝肉儿的叫了起来,拉着厘玉的手往殿内走,语气满满都是不高兴:“你都多久没来看爹爹啦?爹爹都想死你了!”
“你又不像思净那个臭小子天天闭关,可以多来宗主峰跟你娘学炼丹嘛!上次你来找完缠梦就走了,爹爹就在隔壁你都不来看看,根本就是忘了还有我这个爹!”
厘玉大汗,心说就是您这幅样子她才不敢来。
嘴上却不敢说实话,糊弄道:“哪里,我怎么会忘了爹爹你呢!我也忙着修炼呢!上次是老娘说姥姥要来考我功课,把我吓得赶紧溜了……”
宗主对这个回答勉强认可,到底许久未见厘玉,对着她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又给了不少灵石法宝,越看女儿越是心满意足。
厘玉无奈,宗主老爹完全就是个女儿奴,一见她就可劲儿黏糊,还不许厘玉叫老爹,认为把他叫老了,只准她叫爹爹。
对思净则像冰火两重天,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父子二人待不到一刻钟就要吵起来,也不能说吵架,大约是一个无能狂怒骂一个低头耳旁风。
宗主仔细询问一番厘玉近来的修行状况,冷哼道:“臭小子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你能有什么好话?厘玉脑子饶了好几个弯,才想道老爹估计说得是前两日才对思净施过催婚大法。
厘玉“嘿嘿”一笑,自己也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她和思净关系比过山车还反复。
反正她没吃亏就是了。
厘玉的神色被宗主看在眼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厘玉搓了搓手,拉着她走到角落,小心翼翼问道:“听说……”
“你跟思净有个孩子?”
厘玉:“……?”
昨天两人在弟子峰外对峙时也未遮掩,约莫被过路人看了去。
连老爹都知道了,这谣言也传得太快了吧。
厘玉虽然早清楚合欢宗的八卦传播速度,但还是颇为无语,这一天天的,难道没点正事?
想到这群人的正事就是谈情说爱,厘玉更无力了。
只得跟老爹将汤汤的情况解释一番,说到上二品根骨时,宗主果然惊奇,随即叹息,恨不得汤汤就是厘玉思净所生,是他的亲生孙女。
这便是宗主的私心了。
修仙宗门大多师徒相继,少有父子相传,一则子嗣稀少,二则天赋不定。
加之宗门非宗主私有,强行上位并无好处,反而容易产生内乱影响一派发展。
老爹的宗主之位也是从师父处得来,不过他恰好有了孩子,孩子根骨还不错,自然而然生出些想法。
厘玉和思净二人也确实是这一代众弟子中的翘楚,且传位之事说来尚早,各峰长老亦无反对之意,任由宗主折腾。
宗主没想到的是,思净不稀罕宗主之位,厘玉无所谓宗主之位,让他算盘打空,不免失落至极,转而想趁着两人修为不高来个第三代,是以热衷于让两人配对。
相比之下缠梦则松弛许多,她想让厘玉去女儿国争国主之位,对厘玉的炼丹功夫盯得很紧。
这些厘玉都一清二楚。
宗主摇头晃脑的,见女儿脸色有些不好看,顿觉自己过于关注汤汤伤了女儿心。
他忙收住表情,安慰道:“囡囡别怕,有爹爹在呢,只要你一声吩咐,爹爹马上把思净抓来给你……你们要是生个女儿,根骨肯定不比这什么汤汤水水差!”
厘玉:“……”
“别别别!”她只想逃:“爹你不是要出去吗?!”
“今天是娘亲有事情叫我来呢,我先去找娘亲了!”
飞也似地溜去后院。
缠梦仙子正在品鉴培育出的新茶,厘玉一进花厅,老娘开门见山。
“听说你跟思净有个孩子?”
厘玉:“……”
将来龙去脉讲清楚颇费口舌,她口干舌燥,端着缠梦仙子的茶壶牛饮干净。
厘玉头也不回的离开,刚出院子,突然想到月琉仙子的事情,又返回去找母亲打听。
她顶着白覃吃人的眼神把他请了出去,缠梦仙子已经换了另一种新茶来尝:“你怎么想起来问月琉仙子?”
厘玉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月琉仙子是在她七岁的时候去女儿国的,待了不到三年便走了。
世间修士为了追寻大道突破己身,常年在外游历寻找机缘。
合欢宗无父母者不知凡几,女儿国已经算是少有的亲缘浓厚的地方。
月琉仙子的作风也实在不像是思净的亲生母亲,更像个爱闲磕牙的邻家阿姨。
在女儿国的时间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起来了便到缠梦处玩上个几日。厘玉本来对她有些好奇心,后来便也没放在心上了。
面对老娘的疑问,厘玉随口说道:“突然想起来了就问问。”
缠梦仙子也随口回答:“她去找佛门找和尚了。”
真是一个让人暴躁又服气的答案。
“不是……”她实在忍不住:“和尚到底有什么好?前仆后继了几千年了还没玩腻吗?”
北国佛门跟合欢宗天高地远,万年前一直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