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玉愣住,松开手里面稀落的几片毛,把鸟提起来仔仔细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得出结论。
就是,这鸟,还活着。
场面有点微妙。
她扫了好几眼木桌上的菜刀,最终还是把鸟放下来。从瓷缸里舀点水,顺着鸟嘴里一点点灌进去,它翅膀动了动,眼睛还是紧紧闭着。
土玉把鸟放在个阴凉的地方,抬手一转,一道浅银色的光芒从她手心慢慢凝聚,再缓缓落在那鸟的身上,没入体内。
然后就自顾自干活去了。
土玉想,好歹给这鸟一个机会,要是它挺不过去死了,再拔毛也不迟,肉也还可以炖汤。土玉把前些日子从后山捡回来的木头搬出来,堆成一个小山,又翻出角落里的大斧头。
哐当哐当,土玉力气大,劈柴跟砍豆腐一样,很快就把木头砍成一节节小块,最适合燃烧的大小。
日头慢悠悠地晃动,土玉劈好柴,等天色渐晚的时候,从摇椅上爬起来做饭。
土玉坐在小板凳上等,左等右等,迟迟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平日里到这个点,两个人早就回来了。
怎么回事?
土玉把饭菜重新放回锅里,沿着下山的小路冲下去。
跑到一半,就看到朦胧夜色里两个搀扶的身影。
是如愿和祖明。
祖明喊:“土玉,快来帮我一把,如愿这家伙吃的多,背一会儿我差点没喘过气来!”
如愿难得没回话,只是默默地给祖明一拳。
土玉看着如愿,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
“怎么伤成这样?”
“就是那个不要脸的肥牛,明明大家搬的石块东西都是一样的重量,他居然看我是个女子,就想要克扣我的工资。我早就看不惯他了,今日就是给他一点颜色!要是下回还敢惹我,我铁定让那头肥牛断子绝孙!”
土玉听完了这一连串,大概明白过来。
如愿和祖明在西泉镇的何家手下干活,荔湖岸边搬运从明川过来的寒水石。早上巳时开始,傍晚酉正,一天下来,能有十钱银子。只是那带人的工头很是可恶,经常借着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来扣钱,能把十钱压成一二钱。
“那我们以后不去他那里了,找个别的活干。”
“嗯,我也不想去,看到那头肥牛我就讨厌!”
土玉手一扶住如愿的腿,一弯腰,把人背在身上。
如愿扎挣着想下来。
“不用背我,你的伤都还没完全好。”
“没事,修养了这些日子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回到屋里,点燃油灯,土玉才发现如愿身上的伤比她想象的还严重。刚才光线不好看不清楚,现在挨着油灯,这脸色的青紫格外明显,掀开裤脚,衣衫下面隐隐有血渍渗出。
土玉越看眉头越深。
如愿紧张地缩在床上。
“土玉,没事没事,就是看得有点吓人,其实只是简单的一点皮外伤,不打紧的……那个肥牛被我打得更惨,估计回家连他亲娘都认不出。”
土玉不说话。
如愿闭上眼睛,躺着装死。
祖明端着一盘温水走进来,见着这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如愿你现在知道怕了,先前打架的时候可谓是十分的威风。”
土玉拿剪刀小心把裤脚一点点剪开,慢慢露出的小脚上一道伤口,上面的血已经凝固了,粘连着衫布,只能更小心地分离开。
“这脚折了?”
如愿浑身一颤,连忙摇头。
土玉的目光移到祖明身上,祖明瞬间觉得后背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心口。
祖明结结巴巴地回复:“是……不过已经用……用灵力治好了。”
如愿两眼一瞪,吓得想一拳把自己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