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我和表哥,为了这宴,布置了许久,只恐怠慢了贵人,没想到……带累表哥和我一起受辱,表哥心中不知怎么想我呢。先还夸我长大了为家里分忧。如今表哥心中肯定好生失望,我这表弟太过纨绔,没给盛家长点脸。平日里外公表哥,有什么好的立刻派人送来给我,如今我却带他吃了好大一场挂落。” 谢翊道:“这有什么,你表哥既行商多年,这还放在眼里?再则他们这先抑后扬,先把你和盛家打压了,你们自以为配不,少不得以后就听他们的罢了。不信你只看,过日那小王爷必然要回请你,款款挽回你,你和盛家打击后,自然觉得京城不好混,朝廷步步惊心动辄得咎,他耐心指点你们,你们当然要觉得他好人了。” 许莼一怔:“原来这般?小王爷当时看也很尴尬窘迫,看起来不像提前料到……之前还一直向我致歉。” 谢翊满不在乎:“李梅崖那脾气朝堂谁人不知。谢翡好端端把他带去你的宴,无谁的思,横竖都没安好心。他们难道不知道你要招待宗室,你又一贯手里散漫不把银当银的,自然尽其有招待贵客以恐怠慢。李梅崖寒门出身,家贫极清苦,随母改嫁,不知吃了多少苦,一贯富家做派嫉恶如仇的,又历来耿介刚直,任凭什么王公贵族,在他那里也不算什么。来这里看你们花钱如流水,岂有不说的。” 许莼委屈道:“既招待贵人,食物自然丰盛为。人知盛家皇商,若招待宗室贵人,还些自家普通饭食,反贵人嫌弃怠慢。更何况这京里备办宴席,也大多如此规格,并非我极力炫富。” “盛家海商,那些海珍于内陆贵,于我们来说却只寻常,都自家加工的。再则因观画,那日光总有些阴影,观画颜色自然有差,既然要赏鉴,我便想用银镜反射烛光,便看得更清些……” 谢翊伸手按住了他嘴唇:“不必辩白……” 许莼感觉到那根手指在自己唇按了下,耳根立刻滚热起来,已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他原本满肚的委屈辩白,只恨不得拉住那李梅崖的手好生辩白,如今却只盯谢翊的面容。月下依稀看到九哥披自己送他的那件吉光裘,眉目一如从前冷傲,看他目光却十分关切温和。 谢翊缓缓解释道:“你如今年少,遇到事急辩白,却不知这样时候如何辩驳,你都已落了下风。今日情形我听说了,沈梦桢的反应,才最符合朝堂攻讦的老辣反应,直接攻击他立身不正,沽名钓誉,刻薄好名。” 他看将手指收回,含笑道:“这才刚开始呢,来日你若继承了国公爵位,少不得也有这一天,御史风闻奏事,弹劾的官员第一反应往往不自辩,而书朝廷请辞。你可知道原因?” 许莼有些尴尬道:“我爹还年青得很,而且朝廷嫌他不中用,压根没差。九哥说什么原因?” 谢翊道:“官员们知道辩白如何,都已落了下乘,直接请辞,若朝廷不准,那说明峰尚且还要保他,君他还信任,请辞不准,朝廷诸官员立刻也就知道了皇的态度,这尚且有回圜余地,此时风向逆转。自然有另外一派官员去找那参劾之人的污点来,同样攻击,一旦方抓住弱点攻击成功,那方劾之事,便也都成了诬告。” 许莼:“……原来这就不辩白的思。” 谢翊道:“你若和他当庭辩,折自辩,都应该在尘埃落定的胜利后的补充,否则之前种种,都无用,反而陷入了无限的纠缠和怀疑。” 许莼低声道:“那若真人冤枉,难道忍得住不辩白?” 谢翊道:“攻讦之后辩白,人之常情,便连皇帝也不免俗。昔日有皇帝,人议得位不正,他尚且忍不住要下发诏书,向朝廷、向民、向后世辩白。因此真忍不住,也不必责备自己不够坚韧。” 许莼睁大眼睛看谢翊,谢翊含笑道:“据我知,从前有大臣用人乳喂猪,蒸食后献给皇帝食用。又有位官员喜吃黄雀酢,仓库里满满的全黄雀酢。有官员母亲只爱吃鸭舌,便每日宰杀鸭数百只只为取鸭舌。前朝内阁首相,出行要三十二人抬轿……”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之前坠马的摄政王,他的王府里,用的都青钱铺地,他性好打猎,府里养猎犬宝骏无数,光一日便靡费千万钱在饲料,负责喂养猎犬和马匹的狗奴和马奴有百人。” 谢翊脸微微露出了点讽刺的笑容:“摄政王若如今还在,李梅崖当初受过他恩惠,看到摄政王如此奢侈,恐怕也不当客人直言讽刺。因此你却当知道,旁人胆敢当面驳斥,确就因为你太弱,无权无势,不把他怎么样,只安心受。” “当然,除去背后故带李梅崖的人的用心不说,仅仅只说李梅崖此人,他内阁大学士,又做过御史,便皇帝他也当面弹劾、进谏的,皇帝也不把他怎么样。他做御史的时候,满朝文武哪没参过,便皇太后也参过,也没看哪就真改了的。因此他批评你,你也不当差,吃用都自家的,把你怎么样,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必放在心。” “于赤贫灾荒之中的饥民来说,三餐饱食四季衣裳便已奢;于寒士平民来说,绣袍缎履,佩金饰玉,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为奢;于士大夫来说,酒池肉林、修建楼台、蓄养姬妾、纵欲无度为奢。奢侈不奢侈,这你自己心中当有底线。总以惜物恤民为,若四体不勤还暴殄天物,那便过奢了。” 许莼愧道:“我知道了,九哥宽慰教导我,我都听了。九哥之前住在我这里,看到我生活奢侈,不也觉得不妥。” 谢翊摇:“我只体到卿赤诚待我之心。” 许莼并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