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地与他搭话道:“头儿,这天也快亮了。茉儿姑娘昨夜没怎么休息,我们要歇歇么?”
楼弃思索了片刻,回:“你要歇歇么?”
小九当然摇头:“我不用!你连轴转了这么些天,都没休息好。我比不上你一半儿劳累,哪需要那么些休息?”
楼弃轻笑:“那不用停。”
小九:“茉儿姑娘不管了吗?”
这时,车厢中传来了阿茉儿的声音,楼弃闻声起身。
他掀开了帘子,才扭头对小九说:“我抱着她歇会儿便是。”
随后,那帘子便被放下,小九闻声倒是愣神了片刻。
“头儿啊,栽咯。”
小九笑,内心想。
他乐于见得这样的头儿,很近人情的头儿。
进了车厢,楼弃又坐回原处。
“好看。”方坐下,楼弃便说。
阿茉儿挑眉,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回:“我知道。”
她觉得楼弃这九年变了不少,比如变得花言巧语了。
楼弃不知道阿茉儿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说的句句属实,是有感而发。
阿茉儿将换下的脏衣裳收进另一个袋子中,又捡起楼弃的那方擦水的丝帕。
她拧着眉,思考着要不要洗过后再给他。
楼弃见状出声:“一道放那袋子中便是。”
之后,楼弃又从自己身旁捏起那尊放她贴身衣物的帕子,叠起后,塞进了自己的腰间。
阿茉儿照楼弃的话做,完成后便坐回了原处。
坐回去不久,这路又泥泞了些。
马车又颠簸了起来。
阿茉儿这次坐得紧实实的,绝不会再次晃到楼弃身上去。
反倒是对面的楼弃,随着马车晃了几遭。
“你随身带着两条帕子?”阿茉儿出声问。
“嗯?”楼弃没反应过来阿茉儿这突然的问话。
待反应过来后,楼弃又从怀中陆续取出三条崭新的丝帕,一一在面前摊开给阿茉儿看。
“是五条。”
“这条用来包沾血的飞镖,这两条是浸过毒的。”
“那,你刚叠好的那条原本是做什么用的?”
“备用的。”
“哦。”阿茉儿竟觉得莫名失望,这答案竟是如此无趣。
“日后打算贴身带着。”楼弃轻声说,他话语停顿一瞬,“…拭汗。”
之后,他又抬头,浅声问:“可以吗?”
阿茉儿耸耸肩:“你的丝帕,你愿怎样便怎样。”
“那,我方才擦雨水的那条呢?你平时怎么用的?”阿茉儿又问。
“我经常受伤。流血后,包扎用。”楼弃说,语气平静。
“哦…”
丝帕聊完了,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这泥泞的路却好似过不完了似的,车内的香囊左摇右晃着。
突然,马车像是陷入了泥潭那般,猛烈向下冲去。
车内,受着外力的作用,阿茉儿紧贴到了身后的车厢上。而楼弃则向她倾倒过来。
阿茉儿睁大双眼,伸出手,打算挡住楼弃甩过来的身子。
可没等她的手碰到楼弃的胸膛,楼弃便先一步用小臂撑住了阿茉儿那侧的车厢。
看上去,便是楼弃撑着小臂将人圈住的样子。
两人靠得近,气息喷向彼此的耳旁。
阿茉儿侧目瞧过去,只看得见楼弃的喉结滚了滚。
楼弃则轻抿了下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般,将手垫到了阿茉儿头后。
嗯啊——
一道男人的闷哼声传来,阿茉儿再次睁大了双眼。
那声音低哑,楼弃喷出的热气惹得她耳尖发红。
心在扑通扑通跳着,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伏在她耳边,问:“那夜,是这样?”
阿茉儿没回,她将手抵在楼弃胸膛上。
他的心亦是跳得厉害。
楼弃顶着干涩的唇齿,却继续说。
“你记那夜那么清楚。那你评评——”
阿茉儿手上用了些力气,推着他的胸膛,拉开了些二人的距离。
可他的话却不受距离的限制,传入耳中。
他问:“我与他,谁叫得好听些?”
阿茉儿闻声舔了舔下唇,深吸一口热气,将人推回了原位。
颠簸处很快过去,马车又平缓行驶起来。
阿茉儿看向对面,楼弃耳尖渗着血色。
他眸色如墨幽深,紧盯着自己不放。
阿茉儿看向自己推开他胸膛的手,觉得手心痒痒的,在发烫。
她将那只手抚上自己的前胸,触到了自己快速跳跃的心房。
还有方才更衣时,被她从旧衫中挪到新衫里的那颗药丸——她脱身时要用到的药丸。
阿茉儿垂下了眸子,压抑住心跳,轻声吐出一字。
“他。”
楼弃做出那一遭后,只觉得自己被蛊惑得不轻。
可即便如此,在被她推回原处后,他仍然正襟危坐着,期待着一个答案。
他手呈半握拳状放在腿上,拇指紧压着跃跃欲动的食指。
口齿也干涩得很。
“他。”她说。
楼弃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却又慌忙垂下眼睫。
他轻哂出声。
笑些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再抬眼,楼弃眼底的失落却并没被这一垂眸掩去。
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与女子相处不多,并不知她们都穿些什么。不是有意在调笑你。我…”
“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么多。”阿茉儿出声打断他的解释。
“我没…”楼弃并没闭上他半启的唇齿。
阿茉儿却再次出声打断,她瞧着楼弃,笑得灿烂:“我说玩笑话,你喘得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