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将屋门闭起,面色不善地在房门前走来走去。
他左臂横放在胸前,左手托着右肘。右臂弯曲,右手捏着下巴,食指不断在下巴上摸索。
走两步,小九就焦急地看一眼院门。院门没动静,他又抬头看看天。夜晚的云遮住了月亮,于是院里更暗了。
小九长吁一口气,干脆走到那两个昏迷的男人身旁。那两人七倒八歪地躺在房门前的阶梯上。
小九咬紧牙关,抬脚,飞踹到那人的脸上。踹一下还不够,他左脚踹完,换右脚踹。踹一个人还不够,他踹我前边的那个,还要走到后面踹另一个。
忽然,紊乱地呼吸声从院子口传来。
小九停下正悬在空中的踹向后面之人的第十八脚,转头看向那呼吸声的来源。
那暗色的衣衫与他身后的夜融为一体。偏冷的肤色之上往下淌着汗珠,几缕湿发黏在他的脖间,划过喉结。
“头儿?”小九下意识地出声喊楼弃。
小九要走一刻钟的路程,楼弃只用了五分钟。
楼弃踏进院子,院中的混乱映入眼帘。
那两个昏死的男人,以及那紧闭着的房门。
小九又要开口说明情况。楼弃却将手忽然将手抬起,挡在小九欲吐出的话前。
“茉…”
小九只吐出一字。
他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咽进肚子里。但他的停顿并不是因为楼弃阻止他的动作。
而是他看到了头儿发颤的手掌,与泛白的下唇。
那是小九从未见过的楼弃。
上次,小九听见了楼弃的呻.吟与泛红的眼圈,他那时不知道头儿在想什么,只顾着赶紧离开那处。
这次,小九确切明了了头儿为何变成这样。
因为阿茉儿。
或许,或许他应该劝劝头儿。
咱不解情蛊了,好吗?
阁中那么多人,中了情蛊的不在少数。多头儿一个也无妨。
去他的狗屁情蛊。
可小九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目送着楼弃一步一步走向那禁闭的房门前。
楼弃走的并不慢。
在小九眼里却也不快,因为他觉得头儿走的每一步都踏踏实实地踩向地面。
楼弃距离那两个脸已经血肉模糊的男人只剩两步。
小九看着楼弃,皱起了眉。
早知道他把那两个畜生挪个别的地儿,真是连死了都嫌碍眼的玩意儿。
小九往前上步,打算上前去将那两人移开。
可下一秒,他定住了往前迈的脚步,凝在原处。
…头儿,你。
楼弃目不斜视,像没看见那两个碍眼的畜生般,大步往前走。
可偏偏,他第一脚,正好踩在那人的小腹之上,分毫不差。而他的第二脚,直接从这人的身上划过,直直地迈向另一人的同一位置。
小九没看见楼弃的表情,只觉得他的步伐没有一丝犹豫和停顿。如履平地。
楼弃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了房门前。
这时,他却直愣愣地停了下来。因为,他听见了,屋里传来的呼吸声。
他认命般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冷气,才将指尖颤巍巍地触上那木门。
触上门的瞬间,一阵风起,掀起了楼弃的衣角。
风还未止,两枚飞镖划破长风,从他的手心飞出,射向身后。
急速飞驰的飞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直直的刺向目标——沾了楼弃鞋下尘的两处凸起。
一人一枚。
无偏无倚。
之后,楼弃头也没回,推开了门,迈步进去。
屋内,地面上一片混乱。
破碎的酒瓶,随处散落的衣衫。酒水凝在地上,化作一片吸尘的黏腻。
本该夺目的环境,没夺走楼弃的视线一秒。
他从进门,就看向了床榻。
还有床榻之上的她。
阿茉儿将自己的腕子捆在床头的木柱上,她捆的是死结 。
随着药效逐渐占据主体,她举着双臂,脊背蹭床。
一擦一蹭间,薄薄的一层外衣散开,只剩一件合欢襟得以蔽体。
而合欢襟背后的系绳也早已被蹭散,也仅仅是堪堪搭在身上罢了。
楼弃踏过门槛,却没再往前走一步。
怪他。
阿茉儿的手腕处被绳子磨的发红,外侧几处还破了皮。
于是又是一枚飞镖划过,飞向那粗糙的麻绳。
麻绳立刻被割断,那被钳制的手腕随之松懈下来。
哒——
一声响起,那枚飞镖割断麻绳后,刺入了墙面,嵌在其中一寸。
床上的阿茉儿被这声唤醒,恢复了些理智。
她转头看向那房门的方向。
门已被楼弃紧紧合上。
瞧见他那身黑衣,阿茉儿含糊地唤出声:“…楼弃?”
“是我。”楼弃回,舔了舔下唇。
阿茉儿却像是没听到楼弃的应答那般。她扭回头,望向墙顶。
她紧闭着眼,纤细的左手往自己身下探去。
好热。
阿茉儿的右手探入枕下,摸到了一处冰凉——那是裴沽送她的黑曜石匕首。
没有任何犹豫,她将那冰凉从枕下拔出。随后,她用两指捏着那凉物将其放到自己脖间。
冰凉沁入肌肤,阿茉儿舒服的喘出声来。
媚音传遍屋内。
她一只手揉着毛发,另一只手带着那黑曜石滑过锁骨,凄凄凉意也随之下滑。她想再往下挪点儿,想将那匕首刺入最燥热的领域。
忽然,腕子被人攥住。
身上的冰凉由一处增为两处。
他的手,也好凉。
他握着她的右腕,她就撤回左手,也攀到自己的右腕上。
准确点儿说,是阿茉儿的左手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