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弃的右手手背,而楼弃的右手正按捺着阿茉儿的右腕。
如果楼弃没阻止,她可能会将那开了刃的匕首连根刺入。
可楼弃阻止了,传来的就是她的浅声啜泣。
下一秒,她能触及的冰凉又从两处变为了一处。
楼弃伸手取走了那把黑曜石匕首。
于是阿茉儿更变本加厉地依附攀缠上最后的清凉。她借着楼弃手上的支撑,直直坐起,而后两条燠热的玉臂便环住了他的后颈。
他脖子也凉,让她好舒.服。
阿茉儿左手指尖收回时原带着花露,早已在他手背上抹匀了。
楼弃阖上眼,无声长吁。
他喉结滚了滚,也伸出手,抱住她。
他抱得紧,阿茉儿舒畅地哼咛。
“楼弃、哥、哥哥。”她伏在楼弃耳畔,断断续续地唤他。
“在。”楼弃说,他用手心轻轻拍抚阿茉儿的后背。
“帮我。”
她说,像鬼怪的低语,诱惑楼弃沉沦。
“帮帮我。”
可楼弃根本无须被诱惑,这是他念了百十次的夙愿。
“乖。”楼弃将右手抚在她脖间,轻声说。
同时,阿茉儿注意到她背上传来的清凉。
她将手从楼弃脖间抽回,去碰自己的脊背。
然后,她探到了那凉意的来源。
是飞镖。
是日日伴着他,系在他大腿上的飞镖。
“会好些吗?”他低语,也伏在她耳旁。
阿茉儿仰头,任那冰爽的飞镖在她脊背上游走。
楼弃右臂往上挪了两寸,让她枕住他的小臂。
他面前,是阿茉儿的唇,微微俯身便能吻上。
而楼弃只是微微侧头,与她的唇岔开。
之后,他才俯首,薄唇随之落在自己的右手手背上。
楼弃想。
但不是现在。
这时,门外传来一两个人的谈话声。
伴着背上的凉爽,阿茉儿再出声:“带我去、巷尾的,巷尾的医馆。”
楼弃垂眸,乌羽般的眼睫轻颤,“好”字在齿间还没说出口。
他又听见她的声音传来。
“好哥哥。”她说。
今夜是她时隔九年,第一次叫他哥哥。
门外,小九等着屋内楼弃的下一步吩咐。
楼弃进屋前,最后一句话留给了小九。
“去找大夫。”楼弃说。
小九连忙离开,先前他自己一人守在这处,也不敢离开院子半步。
如今楼弃回来了,小九才赶忙跑去喊了大夫过来。
“大夫在屋外。”楼弃说,手还在她背上轻拍。
“我不要大夫。”
“我要你,或者草药。”阿茉儿说。
现下,她觉得体内的燥热消减了些,尽管还是不适,但也能说出些囫囵的话来。
不知是楼弃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她自己的安抚起了作用。
楼弃在她肩头轻拍的手停滞了一秒。
随后,他开口:“要什么?”
“翠田草、天南星、紫天….”
阿茉儿一连串列出了几十种草药的名字。
说完,她自觉放开了环住楼弃的双臂,躺到了床上。
楼弃眼睫微眨,回:“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此时他内心那一刹那的停顿是在表达什么。
他是在失落吗?
失落是因为他在期待。
他在期待他问她“要什么”后。她答句“要你”?
挺可笑的。
楼弃将手间那枚抚慰阿茉儿的飞镖递给她。
“别放进去。会疼。”他交代。
阿茉儿确实好了不少,甚至有心情笑出声:“我不傻…”
她话尾的颤音还是出卖了她身子不适的状况。
而且她确实考虑过那把黑曜石匕首,放进去。
简直是失心疯了。
阿茉儿仰首躺到床上,体内又涌上一股燥热。她忍着那猛药,回顾着今日。
她要自己调药。
一方面,这次中的药确实独特且难缠,但她自己是最了解药效发作时的反应的人。因此,她自己来制解药才是最优解。
另一方面,她将自己的腕子捆起来,而不是让小九去帮她取所需要的那些草药。因为她要让楼弃怜爱自己。而她向楼弃索要的那些草药中,近一半,是用在楼弃身上的。
读了一下午医书,她要给“用于楼弃解情蛊的血”里掺点儿东西。
无妄之灾,也可以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