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大家常说的梦师，工作的主要内容是控制自己的脑波和病人同频，进而深入他们潜意识构成的梦境，通过控制病人梦境，改变他们的潜意识，达到治疗心理疾病的目的。人的意识和宇宙一样复杂，有人的梦光怪陆离，也有人的和现实一般无二。梦师时常穿梭在梦境和现实之间，有时候会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但是梦境和现实中的时间长度不同，记录时间是区分它们最简便有效的方法。所以，这是我的职业习惯。”
警察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死者陈晨和你住在同一家酒店，而且房间恰巧就在你楼下。如果你的口供属实，他返回酒店的时间只比你早五分钟。而他的死亡时间，推测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也就是你回到酒店房间之后。在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到两点这段时间，你是否能够提供不在场证明？”
季澹缓缓眨了下眼，“你们可以查询酒店监控，应该能证明我一直在房间，没有出去过。”
警察不置是否，“你是否曾经使用精神控制手段，操纵过陈晨的意识和行为？”
季澹：“当然没有。”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梦师，看着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外间肖乃平透过单向玻璃打量季澹，杨小雨斜眼：“普通人能进入你心里，知道你的工资卡密码、你老婆的三围、你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吗？普通人能随便动动脑袋，就让你乖乖去做任何事，或者直接把你变成疯子、植物人吗？”
肖乃平胳臂上汗毛直竖，“幸好百万人口才出一个，不然都乱套了。”
特殊询问室中，问讯还在继续。
警察：“你和闻泽是怎么认识的？”
季澹：“八年前，闻泽的父亲闻岚意是负责我爸案子的刑警，闻叔叔曾想收养我，但不久后他意外身亡，我就出国了。”
警察：“你认为闻泽有可能为了你，加害陈晨吗？”
季澹：“我不认为有这种可能。”
警察：“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们不是很多年没见了吗？”
“您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一个人怀有善意还是恶念，不需要进入他的意识，我也能感觉出来。”季澹微微一笑，“若在古代，闻泽一定是个侠客。”
从接触以来，季澹一直表现得理性缜密，问讯警官因为那个笑怔了一下，旋即收束心神，重新盯向屏幕。
肖乃平背后发凉，“她刚才是控制老唐了吗？”
“意识控制发生的标准，一、同步脑波，二、捕获对方意识，三、主观控制并加以改变，缺一不可。按照这个概念，她没有控制唐警官。”杨小雨是量子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她说没有，应该错不了，肖乃平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又听她说：“但她确实对唐哥存在隐态的量子影响。”
杨小雨转回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里面，“我见过的梦师虽然不多，却因为天赋灵感的原因，在接受非善意问询时，几乎都有些神经质，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警惕或紧张。可季澹不一样，她情绪稳定，逻辑清晰，态度温和，非常容易博取他人的信任和好感，越看越让人觉得看不懂。这样的对手，太棘手了。”
杨小雨的语气像个老油条，差点把老肖整乐了。
老肖是搞传统刑侦的，叶忱知道他没听懂，解释说：“水有固、液、气三态，量子心理学认为，人既有凝聚的躯体状态，也有粒子状态，就是微观的意识形态。”
肖乃平“啊”一声，“就像心灵感应、濒死体验，都是人的粒子态，那叫什么来着？量子纠缠。”
叶忱点头，“环境越简单，越封闭，人的粒子态越容易共振，情绪会传染就是这个原因。但大多数人的脑波频率、幅度都在特定范围，无法因主观意志而改变，所以也被称为脑纹，和指纹一样具有个体特异。只有极少数人可以控制自己的粒子态，改变脑纹与他人同频，从而捕获对方意识，这就是天赋灵感者。”
肖乃平凑近单向玻璃，“我听说天赋灵感根据能力高低，分成ABC等，她是什么级别？”
“A级梦师，这种程度的灵感者，进入别人意识不需要借助仪器和药物。你就算把她的眼睛蒙上，耳朵堵上，离得远远的，她一样能从量子层面把你‘读’得一清二楚。”杨小雨说话不客气，“别说肖队你这样的麻瓜，就是一般的天赋灵感者，也没办法抵挡她的精神捕获。”
肖乃平并未因杨小雨的话心生不悦，反而明白了出发时叶忱为什么反复叮嘱他们戴好手套，尽量不与嫌疑人对视。
“三级分类只是个粗暴的分级，有些人考一百分，是因为试卷只有一百分。”老式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问讯接近尾声，当肖乃平以为他们的谈话结束时，叶忱低声说：“量子心理学这个学科，就是由她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