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队参谋长南条象只受伤的恶狼,又象只四处乱撞的狗熊,带着三百多鬼子在突围。但左一头、右一头,到处都是华夏军队,到处都是密集的枪弹和愤怒的刺刀! 二十,五十,八十,南条没有发现,跟在他身边的士兵正以极快的速度被消耗,每一次冲撞,在迫击炮、榴弹、机关枪的打击下,都会有几十名鬼子迸射着鲜血,凄惨地倒在泥浆之中。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震得南条耳朵嗡嗡作响,眼睛被强光晃得一片漆黑,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南条再也冲不动了,带着残兵败将被围困在一块小洼地内。雨点密密麻麻地从天空落下,敌人的炮火在不紧不慢地轰击,所有鬼子都知道死亡就在眼前。 不管是完好的士兵,还是伤员,都横七竖八地或坐或躺在泥水中,疲惫而绝望。呻吟声非常刺耳,换上神经弱点儿的人就会疯。 实际上,鬼子的伤员中不少人已经神经错乱了,在说着胡话。 十几颗迫击炮弹穿过雨幕,迎头砸了下来,爆炸声此起彼伏。但鬼子似乎已经麻木,大多数鬼子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 其他地方还响着枪炮声,虽然还有友军在顽强战斗,但南条已经绝望。周围的敌人数量太多了,别说是突围,就是与友军会合,现在也是不可能的。 况且,会合会不过是人数多一些,坚持的时间长一些,却依然处在敌人的包围之中。 但就这样坐着等死,显然不是南条的性格和作风。这个顽固而凶残的家伙,强打精神站起来,表了临终感言。 大概意思是:最后的时刻来到了,凡是能动的都要去冲锋。武器吗,拣到什么是什么。不能动的伤员呢,很对不起,只好由活着的军官来引导伤兵们去阴间了。 大多数鬼子一哄而起,都闹着要去冲锋。但缺胳膊少腿、身上伤重不能行动的,也有几十人。 他们做出各种痛苦、悲伤、凄惨、冷漠的表情,反映出人类挣扎求生的最基本的愿望。 几个下级军官听命而去,以后的事就简单了。一场血腥的屠杀开始了,场面惨绝人寰,令人作呕。 毫无人性的军官用手枪指着,一个一个地把伤兵击毙。有的伤兵乱滚,还打了好几枪。枪声沉闷地响着,只是间或换一下弹夹。 …………… 雨 幕黑沉,象是在大地上盖了一块裹尸布。战斗还在继续,但已经是定点清除,把一股股侵略者碾成齑粉。 突然,在一片疯狂的“班裁”声中,南条带着残存的鬼子开始了最后的冲锋。 自杀冲锋的日本鬼子陷入了疯狂,根本不要命,有的被枪弹打倒,但剩下的继续冲锋。 倒下的鬼子中,受伤未死的艰难地往前爬,仿佛前进就可以进入他们的天国。刺耳的嚎叫声夹在枪炮声中,异常凄厉。 迫击炮、榴弹、轻重机枪对着冲锋的鬼子猛轰猛射,把日本鬼子打得血肉横飞。等到冲锋的鬼子接近,为了避免误伤,迫击炮开始延伸射击。所谓延伸射击,立刻变成一场大屠杀。 在日军战斗部队后面,是伤兵队伍。他们有的撑着破枪,有的吊着绷带,除了缺胳膊少腿者外,有的人还被打瞎了; 伤兵们有的两两相扶,有的三五抱堆;有的人有枪没子弹,有的只有一把刺刀,有的拿着颗手榴弹,还有的伤兵干脆什么也不拿。 他们走得很慢,跳跃着,仲缩着,蠕动着,嚎叫着,哭泣着,狂笑着。他们心里也清楚根本杀不了几个敌人,只是来 个变相的“集体切腹”而已。 在迫击炮的轰击下,连续不断的闪光和雷鸣把那些日本伤兵,不管他们生前有何思想,有何德行,有何信仰,有何爱恋,有何罪恶,统统带走。 南条的罪恶生命也到了尽头。一串机枪子弹击中了他的面门,没有什么激昂的动作,甚至是短短的豪言壮话都没有,他便流着污血倒在了泥浆之中,象一条死狗一样。 …………… 枪声逐渐稀疏,雨却没有停止,残余的鬼子还有顽抗,但已经不过是两三股,每股不过百八十人的垂死挣扎。 陈天民走在血肉枕籍的战场上,挑起一根缠在鬼子尸体头上染血的布条,看着上面“铁血报国,粉碎敌人”的字样,出奇地没有嘲讽的神情。 日本鬼子的自杀冲锋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并不比硬啃下来所付出的代价大,甚至还要小多。现在一切都简单了,连伤兵都死得干干净净。 望着这片惨烈的战场,陈天民轻轻摇了摇头,日本鬼子还真是个不可理喻的民族。但宁可死在冲锋的路上,也绝不束手待毙,这种精神对于军人来说,难道不是值得学习的吗? 当然,任 何战斗中双方的实力都由许多因素组成:兵力、火器、后勤、指挥官、士气、训练、突然袭击和偶然性…… 实力相近才能称作战斗,实力悬殊对于弱者一方只能叫做自杀。 不远处突然蹦起一个泥人似的鬼子,疯狂嚎叫着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爆炸的火光中,几名战士倒了下去。 “大部队撤出战场,只留少量士兵以散兵线搜索残敌。”陈天民紧皱眉头,成股成群的鬼子现在看来倒不是很可怕,可怕的是躺在泥浆中装死的、突然蹦出来的疯子。 “是!”传令兵敬礼而去。 雨密密麻麻地落下来,能见度很差,这给鬼子的自杀袭击创造了条件。而陈天民和身边的警卫都没现,几十米外,泥浆中一个被炮弹震昏的鬼子苏醒过来,在慢慢地移动。 这个鬼子浑身上下都是泥水,已经看不出人形,只有那双疯狂的眼睛还表现出人的一点特征。 三八大盖悄悄地伸出来,罪恶的枪口瞄准了陈天民。虽然陈天民身上穿着一件没有任何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