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该想到的,自然系也好,动物系也好,恶魔果实的力量必然会改变人体原本的构造。原本的我被摧毁,基因和细胞在捣碎之后被强行拼凑成诡异的形状,成为了新的我,这个过程无疑伴随着抽筋断骨的痛苦。尤其是尾骨和脊骨,新组织与骨头的生长几乎疼的让我想一头撞死。
乔拉给我用了不少镇静剂,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意识都徘徊于现实和梦境,唯一感受的清晰的是麻木之下的胀痛,以及几乎要讲我的大脑撑爆的感知信息。就像是身处于可自由控制进度的录像带中,一切都模糊混乱,一切都清晰无比。
我一度认为自己是疯了。
幻觉与现实交错的折磨大约持续了一个星期,我的头脑终于适应了这具被异世界的神奇力量改造过的身体。根据“史诗”中其他大人物吃下恶魔果实的案例,很显然他们都没有遭遇我这样可怕的副作用。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体质过弱的缘故还是异土人的体质与恶魔果实会产生强烈的反应,但我在吃下恶魔果实后陷入了失控的状态。我分不清究竟是力量本身的影响还是我的阴暗面真实存在且在暗中作祟。无论怎样,这样一句话被深深烙进了我的脑海。
力量与痛苦同在。
最初,多弗朗明哥只是告诉我这是比较稀有的动物系果实,好吧,这也不赖,我想就算得不到什么从未见过的逆天能力,至少有点自保的资本也是很好的。当然了,最好别是“史诗”中出现过的能力,鸠占鹊巢的情形光是想一想就足够尴尬了。后来回想起多弗朗明哥当时的表情,以及之后我的能力对家族起到的重要作用,我猜他一早就对果实的详尽属性了解的一清二楚了。但他没有提前告诉我。我从未想过多弗朗明哥会将幻兽系果实交到我的手里。托他的福,除了身体素质的大幅度提高,我还获得了一条蝎子的尾巴和一双恶魔般的翅膀,以及猫科动物敏锐的感官。
老实说,蝎尾狮这个传说中的物种远没有独角兽、凤凰等幻兽的知名度高,而且不过是比狮子多了一双翅膀和带着毒刺的尾巴而已,这些特征被拼凑在一起光是听起来就已经很违和了。抛开狮子本身的健壮身躯和利爪不谈,蝎尾能够做到伸缩自如,最长能够达到五六米,尾尖的勾子带有毒性,只是每次使用都会伴随着尾骨的刺痛。那双巨大坚韧的漆黑翅膀无疑是圆了我渴望自由飞行的梦想,且平时能够以透明的状态紧附于我的皮肤表面,就像是一层透明却堪比防弹衣的薄膜。唯一的问题是翅膀的长出给我的后背留下了两道狰狞夸张的疤痕,仿佛透过那两道狭长的缺口就能将整张人皮都剥下来似的,我再不能将后背裸露于衣服之外了。
除了动物性征之外,我还获得了类似于“言灵”的能力。据说蝎尾狮这种生物是能够用美妙魅惑的声音来引诱猎物的,这听起来与粗犷的野兽外形很不相配,但确实如此。只是这一点在战斗中就更没什么用了,谁会在打架厮杀中听人废话呢?但在贸易谈判,审讯拷问,乃至引诱刺杀时这项能力还是颇为实用的。
所以我才说多弗朗明哥一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这期间,多弗朗明哥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不说话,只是坐着静静地看着我。我的意识虽然模糊,也没办法说话,可气味是绝对不会骗人的。工作也被暂时搁置了,尽管我在稍微打起精神后表示能够完成落下的工作,可他总是一再用严厉命令的口吻要求我再多休息一段时间。一下子,我成了整艘船上最无所事事的大闲人。
体内炽热的热量与亢奋的精神总是害得我无法安睡,虽然这几天睡眠一直没有好过,却丝毫不影响白天的精神。无可奈何地,我只能在深夜里独自来到厨房,喝一点兑了石榴汁的威士忌,以麻醉我活跃的神经。这感觉很糟糕,我拿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着,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声响都会让我神经紧绷,呼吸也没法缓和下来,心脏狂跳不止。
一只朴素的小圆木盒被推到了我面前,我吃了一惊,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敏锐的感知世界里无法自拔,以至于忽略了身边最显而易见的变化,我深知都没能察觉到他在昏黄灯光下的巨大阴影。
“您可以尝试一点木天蓼的,”凯布低下头,用尖利的指甲轻轻敲打着木制的吧台。每当他做出这样单调的小动作时,就说明他正处于犹疑之中,“抱歉,因为对我们这样的猫科很管用......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谢谢。”我将那只小盒子紧紧握住,凯布的这一举动着实令我感动。平日里我们不过是讨论工作上的事情,而其它方面,我们总是对彼此三缄其口。比起吊儿郎当的努比斯和年轻的巴巴里,他似乎更加的心事重重,而我也不好意思一再逼迫他谈及心事,这或许是我们终究不是一个种族的关系。“不用抱歉的,很显然,我们现在是同类了。”
“同类吗?”他注视了我片刻,再次低下了头,“其实......我们应该更早地向您表示感谢的。你看,我们虽然被成为‘毛皮族’,可说到底也只是按照人类喜好培育出的半兽人而已,就连我们自己都对‘皮毛组’一无所知。但是您,阿黛尔小姐,您让我们有了容身之所,存在的意义。这或许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感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
他忽然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向我鞠了一躬,一时间搞得我后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你你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我傻兮兮地挥舞着手臂,却找不出接下来适宜说的话语。刚刚决定将他们留下来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为自己着想的算盘,却从未理会过他们的感受。事实上,我和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同类。身为异土人的我就像他们一样,或许就算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也绝不会被接受了吧,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是孤立无援的。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第一次开始考量到我的下属们的心情,以及我们的共同点与情感共鸣。
“就算是永远也无法获得归属感,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张狂洒脱地在人生的道路上走下去,也算是有意义的人生吧。”我对凯布说道。同时,这句话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一个月后,背部翅膀长出来的地方终于彻底愈合了,只是那两道深渊裂缝似的疤痕着实扎眼。而一直用衣服掩盖很不方便,我常有体热的症状,而且不将后背完□□露就没办法张开翅膀。思量再三之后,我决定去纹身,在整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