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不觉得很像吗?”
我刚想进一步吐槽,但街上忽然骚动起来,人群慌张地从中间让出一条道路,并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什么。我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阵缓慢的音乐从远处悠悠传来,那风格令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名叫《恶女花魁》的电影。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现场版的花魁游街呢。
“看样子新晋的花魁应该是青楼有名的艺伎小紫,”多弗摸着下巴玩味地道,“刚刚年满18,还真是风华正茂呢。”
“一个恋爱中女人的大脑完全等同于福尔摩斯”,这话是不错的,因为我关注的点完全不在他想表述的意思上:“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去过青楼?”
他低下头玩味地看着我,嘴角流露出揶揄的笑容:“怎么?你在吃醋?”
我刚想上演“恶龙咆哮”,但转念一想,在情感方面收拾他显然有更好的办法。虽然武力上敌不过,那就退而求其次,只要让他心里感到膈应,那就是我赢了。别忘了,我之前跟一个婢女多说了几句话,他的脸就能拉那么老长。
“呵,想必一定是个绝色美人了。这样也好,等哪天溜出来我就知道去哪里找乐子了。能睡到和之国的第一美女,也算是完成了我一个人生宏源,反正钱自会有人帮我出……”我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笑。因为他的脸已经阴沉到临界点了,那嘴撇的简直像极了凝固后的岩浆,只怕我再说下去,他真的会大发雷霆殃及街道。他太极端了,哪怕是一点荒唐的小玩笑他都当作是对自己的挑衅,可见他有多么厌恶失去的滋味,近乎到了偏执的地步。一直以来,这都是最令我头疼的难题,但现在看来,这种极端的情绪似乎也能成为一种制衡他的手段,一种非常危险的,极容易引火烧身的手段。
花魁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忍不住踮起脚张望着,打算一睹和之国最美女人的芳容。令我最为诧异的是,那一头青绿色的杀马特头发简直要炸裂我的眼球(后来我才知道严格意义上那是‘翡翠色’)。容貌究竟如何暂且不谈,单是头发的颜色就已经让我浑身不舒服了,造物主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生活在古老亚洲国家的女人有可能把头发弄成那种颜色吗?
“什么嘛……那头发的颜色也太奇怪了!”我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从腰带上取下扇子缓缓扇动着,只是一瞬间,我就找回了我作为女人所有的高傲和优雅。
“呋呋呋呋……刚才不是还跃跃欲试地想要睡人家么?”
“哼!”
既然是庙会,那么到庙里去祭拜祈福总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人挤人总归没什么意思,我也只是远远地朝寺庙里望了一眼,终究是没有进去,毕竟像我们这样罪大恶极的家伙,就算去祭拜也只会被认为是虚伪吧,更何况神明根本救不了我们这样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明明只是与邻国相似的风景,可我的心中却萌生出一种古怪的思乡之情来。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最具有我所知道的异土的影子的地方吧,一直以来,我都把在这里的游历视作一种奇妙的旅行,从不在乎已经踏足过的地方。没有什么是值得怀念不可抛弃的,这是我很久以前就领悟到的人生信条,因此你可以说穿越到这里之前的我是个孤僻的人,因为在我眼里,太多东西都不足以令我怀念太久。
我以为是这样的。
绚烂的烟火在寂静的夜幕中炸开,释放出霞光异彩。忽然间,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过往遥远的就像那些烟火一样遥不可及,转瞬即逝,而那个我曾经存在过的现世,还残存着多少关于我的痕迹呢?放眼望去,这个风格迥异,却偏偏带着我的故乡的影子的城池,比任何地方都更能够诱发我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阿黛尔?”身旁的男人叫了我的名字。当我转过头看向他时,我才意识到眼泪早已顺着眼角鬼祟地在脸颊上留下了痕迹。我摸了摸脸颊,湿湿的。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变回来了。”
那才是他想对我说的话,不是吗?的确,身上的这件和服对我来说已经有点宽松了,裙摆也拖到了地上,胸口勒的很紧,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但比起此时我内心的情感,这一切显得一点也不那么值得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