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帐里掩住春色无边,只听见男人低沉的喘息,“你乱蹬什么!”
娇媚的女声哭哭啼啼,“我疼!”
男人喘着粗气,想必也在极力忍耐,“老子也疼!你别乱动!”
果然没了声音,只是过了一阵……烛影朦胧,芳香满室,红绡帐子如水波乍起,慢慢的又晃动起来,后来连床架子都在吱呀乱响,久久未停。
*
天终于蒙蒙发亮。
清波早就醒了,伏在绣榴花纹灌玫瑰花瓣的枕上一动也不敢动。
竖起耳朵听着魏无涯一边穿衣,一边往明间走去,“什么事儿?你说。”
刚才是他亲兵侍从来叩门,口称有急事,
“咱们从怀远带回来的俘虏浑尔丹,终于肯松口,交代当年云祁山一战的内幕,但是指名要见你,只肯和你谈。”
魏无涯系起腰带,玉扣相接,轻微的“咯哒”一声,
“人呢?还关在西山大营?”
“是。还在大营里严加看管,卑职不敢擅自做主,得了消息就立刻赶来见您。”
他低沉的嗓音充满嘲弄,“败在我手上,他还不服?备马!即刻出发!今天不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老子跟他姓!”
“是!”
说话声渐远,清波听见他开门出去,刚要松一口气,又听见他在门口顿住脚步,“让她睡,睡醒了再让人带回家去!”
亲兵一时没明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
转身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这才大步流星追着魏无涯远去。
门外彻底没了动静,清波才敢翻身,生怕再像是半夜那次,摸黑起身,遭来更狠厉的一次。
她浑身疼,望着凌乱不堪的床榻,身上遍布青紫的痕迹,简直欲哭无泪。
此处是三皇子的别院,昨夜的舞衣已经破烂不能再穿,她只能裹着薄被下床,掰开门缝小心翼翼的唤人,
“有人在吗?”
廊下候着两名侍婢,听见呼声,连忙入内服侍。
热水香茶,绫罗锦衣,把她当做贵人般服侍的妥妥帖帖。
暧昧的痕迹,遍布前胸后背,因为她肤白,更显得惊心。清波羞赫难当,坐在浴盆里浑身不自在,连头也不敢抬,“不敢劳动姐姐们,我自己来,自己来吧。”
年长一些的青衣侍女在她肩上虚虚一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姑娘安心,洗漱后吃点东西垫垫,贵人等着呢。”
“贵人?”清波不解追问,却没有人回答。
樨香别院地处京郊,坐落在一处山脚之下,风景秀美,清静幽然。
转过一道又一道回廊,青衣侍女带着她停在湖边的一栋玲珑小楼前,“人带到了。”
不多时,半开的门扉后出来一个容长脸、稍年长的嬷嬷,微微点头,“你下去吧。”
目光又在清波身上扫过一圈,“你跟我进来。”
“是。”清波提裙入内,并不敢抬头。
跟着她到了西次间,只觉得一阵馨香扑鼻,脚下绵软,纯白的栽绒地毯陷至脚踝,眼前绿茵茵一片,原来是隔扇间悬着松绿宝石珠帘。
帘后朦胧一个身影,横卧在榻上,懒懒摇着羽扇,
“你就是那个小舞姬?”一把娇嫩的嗓音,也是懒懒的。
清波猜不到她的意思,心中没有底,斟酌道:“奴婢乔清波,给贵人请安。”
“就是你昨夜伺候大将军枕席的?”
清波不敢瞒,磕磕绊绊道:“将军席上喝多了酒,让奴婢献舞……”
“行啦。”她漫不经心的挥挥手,坐直身子,“大将军很凶吧?”
“啊?!”
她笑盈盈的,甚至带了几分好奇试探的意味,“魏无涯虽然是个粗人,皮囊长得倒不错,长胳膊长腿的十分强壮,你应当没少受罪吧!”
还没等清波回话,站在隔扇前的嬷嬷就低低咳了一声。
里头的人捂扇娇笑出声,“嬷嬷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
她透过帘子的缝隙看着清波一副雨打娇花的模样,正色道:“你实话实说:我要听你的真话!不然我就把你卖去勾栏唱曲儿!”
清波只是心大不多想,并不代表她缺心眼儿傻气。
能在三皇子别院如此行事的少女,十有八九,就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皇后的掌珠明惠公主李绒玉。
京中早有传闻,皇帝有意要将爱女许配给魏无涯以示嘉奖。
她脑中飞转,拿定主意伏地一叩,“不凶!”
顾不得羞涩,她斩钉截铁道:“禀贵人的话。将军不凶……虽然将军身强力壮,却十分懂得疼人,不疾不徐很是体贴,譬如春水般柔软,令人如沐春风。”
清波事后回想,自己违背良心,一径把将军描绘的体贴温柔,只为让公主放下成见戒备,对他生出爱慕,成就良缘才好。
果然,公主在帘后笑得花枝乱颤,连声说好,“柔软?……哈哈,很好,你说的话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