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小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严恬转眼看向旁边一直低头不语的靳惠娟,略沉吟片刻,开口问她母女二人: “夫人和惠娟,真的相信会有‘借尸还魂’这等事吗?” 此话一出,靳氏母女皆抬头看她。严恬从靳夫人脸上看到了惊讶,而靳惠娟脸上却是迟疑。 她心中一动,盯着靳惠娟问道:“惠娟心里不是没有过怀疑吧?毕竟夫妻一场,你与叶锦贤虽是新婚,可耳鬓厮磨这大半年,怎会不知道他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 “假的就是假的,即便学得再像,仿得再真,他也终会露出破绽。惠娟,你其实是有过怀疑的对吗?否则这两日也不会茶饭不思,愁眉不展。早上更不会就让我把叶家的婆子那样直接打发回去。你也不相信叶锦贤会‘借尸还魂?或者,你知道些什么?” “我……”靳惠娟被严恬步步紧逼,问得满脸惊恐。她下意识地抓住自己的领口,仿佛喘息不得,心中天人交战,却迟迟拿不出个主意,“他,他……” “娟儿!”未等靳惠娟出言,靳夫人却陡然开口厉声打断,“你可想像你姑姑、姑奶奶那样?!” 此话一出,靳惠娟顿时闭口不语。 屋内一片寂静。 严恬看抬眼看她二人,见靳夫人极为焦灼不安,而靳惠娟此时面如死灰。二人皆不由自主地躲开了严恬的目光。 “胡婶,小珠!”严恬边喊边站起身来,“定要留住靳夫人、靳小姐在此用饭!”说着她推开门飞奔出去。 她要去问问李班头有关靳家的过往。 …… 靳家的事儿不难打听,李班头作为洛州城土生土长的坐地户,耳目灵通,自然知道得清楚,三言两语就说个明白。 回去的路上,严恬的心情极为沉重。她终于知道靳惠娟甚至靳夫人在顾虑什么了! 靳氏,本地世代教谕,算得上书香门第。其族人极重家风门楣,尤其本族女子的贞洁德行,几乎视为性命。 至于靳惠娟的姑奶奶、姑姑,倒没什么特别之处,唯有……二人皆是寡妇。 靳惠娟的姑奶奶,也就是惠娟祖父靳老太爷的妹妹,年轻时嫁到乡下,却早早没了丈夫。因为夫死无子,受尽了婆家上下的欺负。 更有甚者,为了甩掉家中这个闲人累赘,甚至是为了多赚几吊钱,婆家竟擅自做主,将靳惠娟的姑奶奶卖给了邻村的光棍为媳。任她如何挣扎哀求皆不管用,最终被绑住手脚堵了嘴,一乘小轿送进洞房…… 按说靳惠娟的姑奶奶原是被迫再嫁,甚至是被强卖,本就是这天下第一委屈的可怜人。若放在那些爱护女儿的人家,家中的兄弟们早就持竿暴起,先将原婆家一顿好打,再把女儿给解救出来。 若放在那一般古板人家,碍于女儿嫁后易姓,婆家又原可做主安置夫死无子的媳妇,却也会心有戚然。莫不是和那新婆家走动走动,以示为自家女儿撑腰之意。只盼着能安安稳稳地把日子过下去。 可到了靳氏这里,靳老太爷竟然怒于其妹再嫁,不贞不洁有辱门风。既不找原婆家讨个公道,也不和新婆家走动交好。而是直接去寻了妹妹,当面一顿臭骂,说古讽今赞遍各朝节妇,反而骂他妹妹是古今第一无耻荡妇。 靳惠娟的姑奶奶本就委屈悲愤,被如此一激,于是,当场便跳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