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屋里走。
信纸是淡淡的古木黄,泛着一缕书香,她凝眸看去,脚步停了下来。
金秋侍在唐松吟身侧,瞧见了唐姑娘骤然紧绷的眉眼。
她攥着信纸的手愈发紧,修整精致的指尖泛白。
金秋感觉到自己的手腕猛地被攥住,隔着丝薄衫,浸着丝丝凉意。
“金秋,王爷呢?”
金秋不明所以的摇头,
“姑娘,发生何事了?”
唐松吟咬着下唇疯狂摇头,信纸从她手里飘落,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她攥着衣袖,呼吸急促的往外跑。
“诶,姑娘!”
金秋往前跟着跑了两步,但唐松吟跑的太快,没一会便跑出了院子,金秋气喘吁吁的停下,小跑着回去看飘落在地上的纸。
信纸上的字迹清晰端正,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父母已寻,急召回京,一切珍重。”
金秋拾起桌上的信封,瞧见了里头的另一张纸,那张纸上写着个地址,和她手里的那张是一样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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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松吟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跑的这样快。
快到耳边风声呼啸,这风如利刃般刮过她的脸,又疼又燥。
怎么可以这样……
不该这样的……
唐松吟一路往前跑,途中遇到一辆马车,她将身上的银子一股脑的全给了车夫,双眼含泪的请求他捎她一程。
景祁渊这次走的突然,几乎没有百姓知道平西王要回京了,相比于来时的热闹,此刻街上颇为冷清。
马车赶的飞快,头顶木料颠簸的声音总让唐松吟觉得这马车会不会下一秒就塌了。
但她只是紧紧的攥着椅子,脑海中像绕乱的丝线,怎么都理不清。
为什么一句话不和她说就要走,为什么没有一个好好的告别,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突然……
许是车夫熟知江南道路,捱了小半个时辰,唐松吟就听车夫说到了从江南去往京都的必经之路。
她急忙跳下车。
没一会便见景祁渊的马车朝她驶来,马车低调却奢华,只是好像不是来时的那一辆了。
“景祁渊!”
唐松吟小跑过去,瞧见他的马车慢慢停下,马儿在原地不耐的踩着草,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帘子从里被撩开,景祁渊穿着身玄色衣衫,从上向下瞧着她。
唐松吟泪眼朦胧的眼神一顿,到嘴边的委屈戛然而止。
“本王已将地址放在信封里,你此刻不去寻父母,来找本王做甚?”
她一瞬间像瘪了气的兔子,手足无措的绞着衣衫。
“景祁渊……你怎么可以不和我告别就走,而且,即便是这样,你不还是我未婚夫吗,为什么……”
“你认错了。”
景祁渊注视着她,打断了她的话。
“本王早说过你认错了人,让你留在王府也只是答应帮你寻父母,并未承认你说的关系。”
唐松吟猛地抬头,眼底的无助混着焦急,丝丝蔓延。
“不是的不是的,我,你就是我未婚夫!”
“唐姑娘,”
唐松吟一愣,像是被定住了神般,只是看着他。
“唐姑娘何不仔细想想,你一介江南普通商人之女,何以成为皇子的未婚妻,还是正妻?”
“士农工商,商人低贱,要当皇子的正妻,这可不是跨越几个阶层那么简单的,你就当真没想过?”
心尖像被刺了下,猛地一阵疼,唐松吟忽的无力反驳,堪堪撑着马车和景祁渊对视。
“就算是这样,难道我连一个正正经经的告别也不能有吗?”
景祁渊忽的笑了。
唐松吟一直觉得他好看,是那种雪山之巅的出尘,是那种雨后清晨的澄澈,尤其是景祁渊笑起来,像阳光透过云层撒到大地,光辉熠熠……
可此刻,唐松吟看着他的笑,只觉得全身发寒。
“唐姑娘,我们之间,是那种离去时必须要告别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