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和师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坏笑起来。 大家都是过来人,义姐是什么意思,谁不懂? 用不了几天,这所谓的义姐,保准变小妾。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 县令大笑起来:“懂了,这回全懂了。” “衙役已经带着尸体往回走了,恐怕天亮才能到,秦公子不如小住一晚?” 秦枫想都没想:“那必须得住。” “今天吴博下榻的临县第一楼就不错,给我和陈婧一人一个房间。” 草! 县令心里大骂一声,临县第一楼专门接待京都贵客,住一天就要五两银子。 这个死疯子,也太不客气了。 陈婧苦了一辈子,连最普通的客栈都没住过,哪里见识过,专门接待名流贵族的高档酒楼? 一进门,她就被眼前金碧辉煌的雕梁画栋,惊得头皮发麻。 两只小手无所适从的揪着衣角,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坏了酒楼里的东西,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一身贵气的酒楼掌柜笑脸相迎:“秦公子,客房已经准备好了,您请。” 秦枫出于“救人未遂”的愧疚,对陈婧极好。 “这是我姐姐,给她准备最上等的招待,钱算县令账上。” 掌柜的自然没有二话:“好嘞,小姐,您请。” 小姐?! 陈婧脸颊红的滴血,脚指头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窘迫的呼吸急促。 她这辈子,甚至连胭脂水粉都没用过,除了在厨房里蓬头垢面,就是在地里挥汗如雨。 小姐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遥远,而是妄想。 秦枫眼尖,发现陈婧右脚的布鞋破了一个洞,秀气的大脚趾,在里面一勾一勾的。 秦枫装作没看见,让掌柜先把陈婧领上楼,然后叫来伙计。 “去给我姐姐置办一身行头,钱不是问题,由县令来结账。” 伙计有些为难:“公子爷,这都子时了,深更半夜的,上哪去置办行头?” 秦枫刚要瞪眼,伙计便忙不迭的改口:“公子爷稍等,小的这就去办,即便是砸门,也把裁缝铺的门砸开。” 吴博身边的人,连县令都惹不起,小伙计哪敢废话。 陈婧坐在房间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一尘不染的被褥,根本不敢坐上去。 就连凳子,都是红木的。 好在地砖坐不坏。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好像做梦一样…… 就在这时,女佣敲门而入。 “呀,小姐,您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别受凉。” 女佣赶紧把陈婧搀扶到床上。 尽管陈婧穿的极为寒酸,鞋都露着脚指头,但仅凭她是秦枫的姐姐这一点,女佣就不敢有半点怠慢。 万一那个祖宗发起疯来,还不直接把整个酒楼拆了? “小姐,热水已经烧好了,仆人正在往里倒花瓣,等会奴婢伺候您沐浴。” “咱先更衣吧。” 见女佣要脱自己衣裳,陈婧下意识往后躲。 “洗澡?不……不用了,我没有洗澡的习惯……” 烧水就要废柴,柴火虽然随处可见,但巨大多数都在乡绅豪勇的土地上,哪敢去捡?所以就连木柴都要花钱去买。 普通老百姓,一年都洗不了几次澡。 女佣满脸堆笑:“不洗澡怎么行?睡觉的时候肯定很不舒服。” “小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既然您是秦公子的姐姐,到了这就跟回家一样,有什么吩咐只管提,奴婢们保证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 陈婧拗不过,只好强忍着羞怯,被女佣一件一件扒掉衣裳。 出了门,隔壁就是澡房。 陈婧躺在温热清澈的水盆里,脑袋靠在盆边,满是灰尘和油污的头发,悬在盆外。 花瓣飘在水上,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两名女佣,正在轻轻为陈婧擦澡。 为首的女佣,则帮陈婧清洗梳理头发。 陈婧却没有半点享受,相反,她害怕极了,毕竟这种富家千金的待遇,太过虚幻。 她壮着胆子,小声问道:“秦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梳头女佣笑眯眯的回应:“呵呵呵,小姐虽然是秦公子的姐姐,但其实交往并不深吧?” “京都的达官显贵,也时常带来一些妹妹什么的,奴婢们早就习惯了。” “秦公子的口味偏成熟?嘻嘻嘻。” 陈婧犹如白纸一般,哪里能听懂女佣的意思? 女佣笑道:“哦,对了,秦公子是养猪的。” 听到这话,陈婧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还好……” “如果秦先生真是什么大人物,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女佣补了一句:“养猪的里面,秦公子最大,良牧司少监,八品官身,整个京都的猪,都归秦公子管。” 陈婧差点被洗澡水呛着,她猛地坐起身,嘴巴长得老大。 “先生是当官的?” 女佣笑道:“官?最不值一提了。” 陈婧依旧听不懂女佣的话。 对于她来说,衙役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人,县丞县尉是需要仰望的大官,至于县令,则是头顶纯粹的天。 而秦枫则是和县令并驾齐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