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下去走走。
她让守城停车,说,自己想透透气。
“老杨,停车,公子要走过去。”
守城搬来矮凳,扶着萧潇下来。
市间叫卖声音不绝,有一阵热气腾腾的红薯香,让萧潇忍不住眼神找去。
守城顺着萧潇的眼睛看过去,正好那卖红薯的老人急急的切开半根,香软甜糯,里瓤子通红,看起来就像是好吃的样子。
萧潇揣起手,转身向东面走去。
守城不知什么时候捧着一阵香甜回来了。
他像捧着个宝贝似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公子,快,趁热吃!”
萧潇被扑面而来的香气和热浪往后一躲,然后又站定,看着守城的那一脸真诚和期待: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公子从下了马车后就一直盯着人家的摊位,我想那个东西那么香,公子一定是馋了!”
守城今年十六岁了,像个小大人,身子骨长得本来如同柴木一般,后来突然变得壮实了许多。
此刻正弯着腰,捧着与他身材极为有着差异感的红薯半根,看着萧潇美滋滋的品尝。
主仆二人吃了一阵,萧潇听到了最东边的钟声,然后神情由喜转愁:
“走吧,还有场花儿没赏呢。”
“公子,您说,这初春的寒气还没散去,什么花儿还能比得过咱们府上的腊梅好看啊。会不会是他们秦府故意摆的架子啊。”
守城和比他矮了半截的萧潇并排走着,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猫了猫腰。
萧潇撇了撇嘴:
“管他是不是幌子呢,说不定人家真的是有好东西要拿出来,给咱们显摆显摆!”
“他们能有什么好东西啊,一群粗俗的商贾。”
她一边走一边摇着头:
“你这话就不对了守城,他们商贾啊,最不缺的就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没听过吗?”
“鬼推磨……”
“对啊,”萧潇笑着:“何况是微不足道的花儿呢,虽然你公子我也没见识过,但是真见到了,也不会太惊讶了。”
说到这儿,她又停下来,“那么多钱,说捐就捐,当时他们秦老爷可是胡子都没抖一下,还有那些个宝贝,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可曾见过?”
“未曾。”守城撅个大嘴摇摇头,大眼珠子天真一般的看着萧潇。
“那就对了,所以今天,我可是一点儿也不好奇。”说完自己还颇为满意度挺起了胸膛,然后两人走了几步,萧潇突然想起今天因为生病刚好没有束胸,所以又赶紧将胸口有所收敛,暗暗咳嗽了两声:
“还有,下次你同我讲话,不要刻意弯腰,显得我矮。”
“哦…啊?”
守城不好意思的看着快步走在前面的公子,摸了摸头。
走着走着,萧潇总觉得有目光在看着自己,回顾后什么也没发现。
——秦府——
“难得待客,不足之处烦请见谅,请。”
今日的秦绒穿着一身湖蓝锦,正站在大门前迎着宾客。
按理说他的身份本犯不上抛头露面做这些门童的活儿,但今日却是从开府门就站在这里。
“秦大公子,有心啦、有心啦。”
张家老太君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从马车上下来,后面扶着她的是张家二房的吴大娘子。
两人一前一后,秦绒微笑着上前,将老太君的手一把挽过,对着吴大娘子说:
“老太君今日看起来像年轻了二十岁!”
“你这小子,素来嘴巴甜的像抹了蜜。
一群人哄笑着,秦绒扶着老太君往里走,身边的小厮跑过来,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笑了一下,像是料定了什么一样的得意,然后转头:
“老太君,吴大娘子,您二位先去宴席上坐着,我去迎个客人,一会儿回来。”
他背起手,一脸的得意,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老太君无奈地摇摇头,一边走一边拍着自己儿媳的手:“瞧他这个样子,你那宝贝姑娘又是没戏了。”
来到秦府门口,萧潇还未站定,突然眼前一阵湖蓝色的什么东西“嗖”的一下窜了过来。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正被秦绒抱在怀里。
“喂!”
“谢天谢地,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还没等萧潇说着“放开”的话,自己又被这个人一下子从怀里拉开,正抬头对上秦绒那双总是雾气朦胧的眼睛。
“放开我,秦公子自重。”
挣扎开后,秦绒一脸的坏笑。
周围有人走过来:“两位公子感情真是好啊!”
萧潇狠狠瞪着秦绒,他则不以为然的拉起萧潇的手走进院子。
“你干什么!哪有两个男人如此亲密的,放开啊。”
“哦?”秦绒一边抓着不肯撒手,一边疑惑:
“那萧公子的意思是,若是男女,便可以像这般了嘛?”
萧潇对“女”这个字眼尤为敏感,当秦绒嘴里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用尽力气甩开他,自己迅速整理了一下,拉了拉外衣,向来往的宾客点头回礼,径直的朝着宴席的方向走着。
秦绒在身后咯咯的笑着,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就这么随着她笑了一路。
走到后院的亭子,萧潇谢过引路的小厮,等到那人走了,转过头对着还在笑的秦绒:
“全然礼数都没有,秦家原来就是这么待客的。”
“欸,别生气。”秦绒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然后眼睛看着宴会的方向,对着萧潇:
“再往前,就是宴会。萧公子要是害怕我又做出什么不合礼数的事情,大可不必过去了。”
秦绒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这激将法百试不厌,尤其是对这种将礼数和身份看的极重的世家子弟,他不信,他会走。
“好。”
话音未落,字的尾音都还飘在半空,眼前的粉面小娃娃已经不见。
秦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