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了良久,夸赞道:“很精致嘛,像是你会送的东西。”说着他抬起手,似乎就要将脸上原本就挂着的太阳镜摘去。
他的举动霎时间令我来了精神。毕竟在“史诗”当中,多弗朗明哥的那双眼睛从未展现在世人面前。太阳镜几乎都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或者说,成为了一种精神的象征,独属于他的一种精神。其实,柯拉松作为他的弟弟,那么他的眉眼总不会与自己的血亲相差太多,这完全是可以大致想到的。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多弗朗明哥,就要当着我的面摘下太阳镜,展现出他从未公之于众的容貌,我还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万分。我必须再说一句,送他太阳镜,绝非是我想窥探他真容的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的指尖已经碰到了脸上的太阳镜,可就是那一瞬间,鬼使神差地,又或者,他一早就算计好了要捉弄我。他猛地看向我,这一突然的举动令沉醉在就要窥探到秘密的喜悦兴奋中的我措不及防,很显然,我那一本正经,急切渴望知晓某件秘密的神情,被他一览无遗。
“呋呋呋呋......你那样看着我做什么?”他好笑地欣赏着我的神情变化,从惊慌失措到尴尬躲闪,再到故作镇定。“你很想彻底看到我的脸么?”
“没有。”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绝,但很快就意识到了强烈的否决只会体现出更多的欲盖弥彰,“是我失礼了,少主。”
他忽然蹲了下来,透过那副完全反光的墨镜兴味盎然地平视着我。我心跳加速,下意识地想与他贴近的脸保持距离,却笨拙地撞到了身后的书架,那堆木头发住了“咣当”一声的不满。
“你三心二意的敷衍,可没有掩盖住你眼中的欲望呢。”他轻轻抓起我的手,将之搭在了他的墨镜一角,“你很想看到我的眼睛吗?”
不想,一丁点都不想。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不知咆哮了多少遍。我还没蠢到为了一时莫名其妙的好奇心而拿自己的性命做筹码去赌博,不过就眼下这种情况,我还是成为那种蠢.货了。我惊慌失措地摇头,没有处心积虑的算计,也没有深谋远虑的城府,仅剩的就只有纯粹的茫然与本能的逃避。
“不,不......少主您误会了,我并没有那层意思。我只是在想这份墨镜的尺寸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很抱歉做出那样失礼的行为!我真的......”我的语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语无伦次,我对自己词不达意的鲁莽愈发厌恶,却控制不住这一切。
“阿黛尔。”多弗朗明哥终于开了口,那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缓慢,郑重其事,像是命令的语气,却并不强硬。我马上闭了嘴,等待着他说出下文,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垂下眼睛躲避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身体。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每一寸肌肤,从头到脚,早已炽热到令我呼吸困难的地步。他的视线就要将我在静默中燃烧殆尽。
就在我感觉到自己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少主大人!阿黛尔姐......”Baby-5毫无防备地打开了门,快活地尖叫着。
谢天谢地,多弗朗明哥终于站起身,转身走开了,我忙不迭地挺直了身子,强装做若无其事的轻松样子,绕了绕耳边的卷发:“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吗?”我艰难地从嗓子里哽咽出这句话,这让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好在Baby-5这个傻傻的小姑娘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原本不寻常的氛围。
“嗯!已经准备好了哦!对了,生日快乐,少主大人!”她已经全然沉浸在生日宴会的喜悦之中了。多弗朗明哥点了点头,表示很快就会过去。
我抓紧机会,趁机逃到了门口:“少主,我先回房间换件衣服,失陪了。”
“你为什么那么慌张呢?”身后传来揶揄的笑声,“不是已经成功了吗?拖延时间什么的。”
我咬着牙飞奔着上了楼,重重地甩上了门。
“这家伙......原来一早就已经知道了吗?!”我在心里愤愤地抱怨着,一时间无数骂人的话浮现在脑海,却挑不出来该骂哪一句。不经意间瞥向房间内的穿衣镜,不出所料,我的脸已经红得仿佛将整盒腮红都打在了脸上,与之前精心画好的眼妆和浅橙色口红搭在一起,堪比港口破烂酒吧里浓妆艳抹的女郎,直艳俗到了极点。
“Shit。”我低声骂了一句,换上了淡粉色的犯人牌卫衣和牛仔裤,又重新化了裸妆,才离开房间加入到多弗朗明哥的生日宴会中去。
所以说,惊喜宴会什么的,最令人讨厌了!
生日宴会开到了很晚,整个夜晚几乎都是在欢乐的吵闹声中度过的,最兴奋的莫过于Baby-5、巴法罗这两个小孩子了,而一向冷若冰霜的赛尼奥尔和琵卡也难得地扬起了一丝笑意。可我却终究没怎么提得起兴致,我故意坐的离多弗朗明哥很远,除了应和着笑一笑和吃掉自己的那一份梅子果酱蛋糕,更多的时间我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我搞不明白,多弗朗明哥总是把视线放在我身上究竟是何用意,而他的一些行为更是让我无比困惑。“真实的想法,真实的欲望?他为什么要一再强调这些?是为了警示吗?当然还不乏另一个因素:家族里年轻的成年女性只有我一个,他少不得会对我动心思,但这其中绝不会出现所谓的爱情。我深知这一点,对于我和多弗朗明哥而言,爱情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他不会考虑,而我对此嗤之以鼻。但我还是得给自己一个警示,离他远一点会比较好,毕竟无论是被他在感情上利用还是真的接受他癫狂的情愫,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虽说整个夜晚独我一人没什么兴致,但酒却一点也没少喝。再站起身的时候,我已然是飘飘然然的半醉状态了,大家都各自回了房间,剩下的烂摊子会等到明天早上收拾。
我的房间位于基地顶楼的最里间,为了保证工作的时候安静无人打扰,顶层基本全都是仓库和空置的房间,就连两侧昏暗的橘红色壁灯也是我搬到这里后才按上去的。深夜的顶层走廊总是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氛围,但这样的可怕感觉早就被每日刀口舔血的生活给冲淡了,哪怕此时的我只是孤身一人走在这昏暗悠长的走廊,周围就只有我的高跟鞋与大理石地板碰撞出的空灵之音,我的内心也丝毫提不起半分恐惧。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潜在的危险的话,我也愿意欣然接受,现在的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