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对蓝白两色敏感是典型的海贼后遗症之一。所以我差点把叫醒我的男人一枪崩了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谁让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衫和白色马甲呢。
而我个人的建议是,任何一个想要在海上免遭杀身之祸的航海者,枕头底下都应该永远藏着子弹全满的枪。
面对指在脑门上的枪口,以及拿着□□上身□□的女人,他虽然懒洋洋地举起双手,但眼神中丝毫没有一丝波动:“啊啦啦,冷静点小姐,我只是想叫你起床罢了。”
彻夜的宴会与酒精让我一时间有点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这也是常有的事。大脑内短暂的梳理后,我终于缓过神来:我穿越了,现在是歌舞剧团的团长,眼前这个男人是……我前几天冲动之下而确认了关系的情人。没错,海军大将青雉,本名库赞,为了完成海军本部交代的任务——潜入牡蛎云号取得某样东西,而暂住在我的船上。而且我们已经同居两天了——但是还没有同床,他自己非要打地铺。
所以我是不太明白这个口嗨傻大个儿的脑回路。
还未彻底消散的醉意仿佛融化了我的骨髓和肌肉,在血管之中潺潺流淌,最终迫使我又软软地倒回柔软的床上。我一边在心底诅咒着穿过舷窗,在房间里攻城略地的阳光,一边固执地将丝绸被褥压在脸上,几乎要把自己闷死:“你们海军的作息时间,就不是给人定的。”
半梦半醒之间,耳畔似是捕捉到一声很轻的叹息,裸露在外的脚踝被重新覆上了被子。又过了一段不长的时间,由天鹅绒幕布隔着的小厨房那边就传来了锅碗瓢盆不时的碰撞声。我翻了个身,任由后背和大腿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有什么东西跳上床来,四只小小的肉垫乘着不轻的重量从大腿上踩过,几只须子挑逗似的撩拨着我的脸,还伴随着低沉的咕噜声。
它在检查我有没有死掉。
“早啊,子爵老爷。”我挠了挠它的大脑袋,它眯起眼睛似乎颇为受用,干脆身体一歪在我身边躺了下来,用粉嫩的小肉垫摸我的鼻子,但这丝毫不妨碍我从他不断砸吧的嘴闻出生肉的味道。
库赞这个傻大个儿又给我的猫乱喂东西了。
吊带裙和亚麻羽织被卷在被子里,我废了好一会功夫才将它们翻出来。我跳下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热腾腾,香喷喷的早饭香气已经透过深红色的天鹅绒幕布飘了过来,那真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味道。自上了大学以来,我几乎不曾睡醒便吃上人新鲜出炉的早餐了。要么是前一天晚上买好的冷食,要么是早餐店的流水线产品,更多的时候则是直接跳过。毕竟睡眠对于熬过六年的学生来说是何其珍贵,为了多睡上那半个小时,我甚至愿意出卖灵魂。
这里可谓莎乐美号最大的卧室,又经过了改造,除了睡觉的地方还比一班船舱多出一卫生间和一个小厨房。为了防止油烟味粘在衣服和被褥上,又在卧室和厨房中间隔了厚厚的一层幕布。家具陈设都是后来新添置的,花纹多彩繁复,与波斯中东一类的风格很相近,后来又多少添置了些小玩意儿:螺钿的桃木点心盒,银烛台,彩色玻璃灯,白玉香炉,虽然五花八门倒也相得益彰。
透过幕布的缝隙,能清楚地看到不修边幅的男人站在灶台前煮咖啡,煎蛋、培根和烤面包的香味与咖啡气味纠缠在一起,仿佛是懒散甜蜜的咒语,令人的大脑愈发昏沉起来。说实在的,我不是没想过切磨杀驴,在黑市里和人勾心斗角的生活迫使我不得不保留了多疑狠绝的性子。虽然我已经营造出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人设,但作为一个前七武海的得力手下和海军大将打交道怎么看都不是件靠谱安全的决定。我盯着他的背影,也许应该抓住现在的机会给他来一刀,再加上言灵的能力,虽无法知他于死地,倒是能彻底把他甩掉。海军的事情我实在不想多掺和,费力不讨好不说,要是卷入其中给人当了垫背的就更是不值……
但我现在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尴尬境遇,恐怕也只有静观其变,见招拆招才是上上之策了。更何况,这样一个私人早饭票可不是每天都能在大街上捡到的。
敲门声响起,凯布送来了今天的报纸和一本厚厚的杂志。我夹着报纸杂志穿上拖鞋穿过幕布,看了一眼杯中热气袅袅的咖啡:“我要加冰的。”
“大早上就吃凉的不好吧……”
我转身欲打开冰箱寻找冰块。
“好啦,真拿你没办法。”库赞挠了挠后脑勺,须臾之间,杯壁便形成了一片雪白的冰霜。
我朝他笑了笑,将手里的报纸递给他。
“你那本是什么?”他指了指我手中黑色封皮的杂志。
“世界经济报BLACK期刊,”我坐到小桌旁的椅子上,用叉子插起一片培根塞进嘴里,那感觉就像,你突然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又变得很有意义了。“你可以理解成……世界政府和海军不能看的版本。”
如果只是靠一份一份地卖报纸的话,就算是达到垄断效果,摩根斯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赚得盆满钵满的。世界经济新闻社的收入主要还是依靠向各个势力贩卖情报,于是我向摩根斯建议进行消费者细分,进而更具针对性地推出多样化产品。BLACK期刊就是后续推出的产品之一,主要针对黑市贸易及圈子内的相关信息,且实行非常严格秘密的会员制,须由会员推荐才能订购。除了军火、毒品等一系列不法交易的大行情,还不乏一些黑市名人的小道八卦。
不过这件事对眼前这位把持着懒散正义的大将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不是城府极深的投机者,事实上,从史诗来看他倒是个很好懂的男人,三观极正又充满正义感。但我想这就是他始终都不是很吸引我的原因,尽管我们对外的关系是情人关系,这是为了避免大家恐慌的最好说辞。我是个艺术家,一个游走于人性中正义与邪恶,理智与疯狂边界的冒险者,而他既不复杂,也不具有危险性和挑战性,绝对的大英雄这种角色在戏剧里早就不流行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俗套。而且这类人通常对男女感情更是一窍不通,只有“正义”才是他们最迷恋的伴侣。但是乐观地看,他修长性感的身材和严肃中略带些不正经的脸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就算我不能指望他接受海军X海贼的BT Play,我也并不讨厌和温柔又正经的男人做。但是,这个只知道口嗨的笨蛋在我酩酊大醉又衣带渐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