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过去,以考拉的姿势抱住灯柱,开始往下滑,结果发现判断错了灯柱的材质:他以为柱子很光滑,可以一溜到底,结果柱子极其干涩,就像砂纸一样,下滑过程因此变得十分痛苦。滑到底的时候,他被直接送到了急诊室——双手掌严重划伤,下半身完全脱套。
当时我刚在泌尿外科待了小一阵儿,见过了不少伤口,可从来没见过状况这么糟的。假如有地方钉起来,那东西看起来就像朵玫瑰花饰。几英寸尿道外露着,上面裹着大概直径半厘米厚的血浆,让我想起被浓稠番茄酱粘在碗底的吃剩的意大利面。
可能并不出乎你意料,WM看起来非常沮丧。他问我们未来是否还能“穿套”,听到答案后,他整个人更阴郁了,因为主任医生宾斯先生冷静地对他说,那些“套套”已经均匀地粘在西伦敦一根高达8英尺的灯柱上了。
2005年3月20日,星期日
我跟病人家属通告过许多坏消息,比如“恐怕是癌症”或者“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没想到自己会遭遇更加不堪的状况。当我和一位病人的女儿坐下来,准备给她讲一下昨晚在她虚弱而年迈的父亲身上发生的坏事时,我真是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
我不得不向她解释:昨晚,睡在她父亲临床的病人突然变得十分焦躁、困惑,误把她父亲认成是自己的妻子。当护士听闻骚动介入时,一切已经太晚了。当时那位病人已经跨坐在她父亲身上,并且射了他一脸。
“至少……他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这位女儿说。如何在极端情况下找到乌云镶嵌的银边,她真是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2005年6月7日,星期二
我被临时调派到手术室帮忙,从一位病人的直肠中取出了“异物”。虽然当医生还不满一年,但这已经是我从直肠中取出的第四件东西了——当然,这个数据仅限于我在手术室中的经历。
第一回是一个帅气的意大利男孩儿,他夹着一大截塞入屁股的马桶刷子到了医院(刷毛冲里),最后带着结肠瘘袋回了家。他妈妈是位身形壮硕的意大利妇女,她不像英国人那样冷漠,而是不断发出赞誉之词,还挨个感谢了医生团队里的每个人,说是我们救了她儿子的命。她还搂住了一位陪同到医院来的同样帅气的小伙。“还得感谢他的好朋友菲利普。要不是他当时在隔壁蹲坑,都没人叫救护车!”
大多数此类患者都得了被我们戏称为“埃菲尔塔综合征”的疾病——“我摔倒了,医生!我摔倒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某样东西如何飞到异常高度并塞入了他们体内(时间总能让你明白,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坐在腌小黄瓜上)。但今天,我第一次觉得病人所说的故事可能是真的。这回的故事可信度很高,涉及一张沙发、一个电视遥控器以及一场听起来异常疼痛的事故。当时我皱了皱眉,想着:“哎呀,这种事确实可能发生。”但在手术室里取出遥控器后,我们留意到那上面套了个安全套。好吧,所以有可能这也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意外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