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皆拿起公杯给尧天华续了一杯茶,尧天华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失神的拿起已经续好茶的茶杯,放到嘴边细饮,小饮一口后,在“叮咣”的一声脆响将茶杯放于桌面之后,尧天华坚毅地否定道:“不,阿茶不会做这样的事。这其中必有隐情。”
林皆温杯投茶,用灵力烧开山泉水,再将水倒入茶杯中润茶,边倒边说道:“尧姑娘自行斟酌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林某只是个局外人。”林皆润好茶之后,将沸水倒入茶壶中冲泡。
尧天华说道:“林公子为何现在才来好言相告?我记得,林公子与阿茶是旧相识吧。”尧天华眼里有打探的意味。
林皆倒是不在意尧天华话里眼里的凌厉与不信任,爽朗一笑答道:“在下已经说过了,此番是来道歉的。既是来道歉,自是看清了姑娘一心将我拒之门外的意思,郎有情姬无意,在下多情挂念又有何意义,那就顺着姑娘的意,当个局外人好咯。左右我不过是个局外人,不必管这些糟心的事,今日来好心提醒,全是在下对姑娘念的一点情意。”说罢,就将冲泡好的茶水倒入公杯中。
尧天华行个平辈扣茶礼,随即说道:“谢谢公子的提醒,今日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林皆说道:“姑娘果真如此绝情。”
尧天华说道:“彼此彼此。”说罢,就要起身,林皆掐准她起身的空挡,说话留客。
林皆笑道:“姑娘明日一早就要被收监入雪寒林,一入雪寒林生死难料,姑娘这是在责备我,责备我口口声声说喜欢姑娘,却一点也不担心姑娘的死活吗?”
他在说些有的没的拖延她离开的时间,倒也不是真有事要拖住她,只是在尧天华突然起身那一刻,他心里闪过一丝失落,他亦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随即又觉得这无端端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可笑,便又随便想些话说说,囫囵似的,将自己的感觉掩盖过去了。
林皆拿起公杯就要往尧天华杯里倒茶,尧天华实在是不想让他给自己倒茶,也不管体不体面合不合礼,就伸手五指并拢做一个“打住”的手势,林皆会意,将公杯放下,刚一放下,尧天华就拿起公杯,往自己的杯了续了杯茶。
林皆将尧天华疏离全都看着眼里。
尧天华答得干脆利落:“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林皆咧开嘴,作一个有着少年气的无辜可怜笑,说道:“那定是姑娘责怪在下知道得太多了。”
尧天华总是受不了他这个少年气中又带着妩媚的笑,她眨着眼睛移开脸,低头喝着茶。
然后又抬起头,恢复了冷淡的模样,语气带着些威胁与警告的含义,她说道:“不敢。林公子去哪儿知道些什么,是林公子的自由。但是我也有句提醒的话要告诉林公子——即是局外人又何必多落一指棋。”
林皆伸了个懒腰,装傻充愣笑着说道:“跟尧姑娘说话真费神,在下实在是听不懂了。”
尧天华面含深意笑着说:“林公子说这话,天华也听不大懂。要不今日就聊到此吧,天华还有些事情要与侍灵交代,先回去了。”
林皆微笑着起身,说道:“我送姑娘出去。”
尧天华没有说话,似是默认,抬手收起结界,出去了。
回至玉丹宫宫门前,还未走进去,就感觉到了江潭落的灵气。尧天华收回了子松簪,走了进去。
尧天华跨过宫门的门槛,远远地看见,江潭落正坐在院子里的玉凳上,饮着茶。面上是冷的,空气中感受到的确是灼热的,江潭落并未管自己四散的灵气。
江潭落在她还没进门时,就知道尧天华回来了。
江潭落的眼光一直落在茶杯和玉桌上。
“天华回来啦。”和平时一样的温柔语气,就好像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嗯,师母,我回来了。”尧天华笑着答着,也和平时一样的语气。
“冷吗?金乌就快要落山了。”江潭落抬眼看她,语气关切。
“师母,春日里即使是金乌落山,也不会冷。”
“对对对,为师忘记了。晚膳用过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空气中的灼热度下降了一些。江潭落摩挲着茶杯,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师母,您又忘了。天华并不是飞禽与走兽,不需要每日都用晚膳。”
江潭落干干一笑,张嘴要说些什么,又闭上嘴,抿了抿唇。
“今日吃一顿也未尝不可。”
江潭落笑了,伸手一挥,一桌菜摆满了桌子。
河虾、烧鸡、熏猪肉、白斩鸭、鸭酱……尽是些尧天华爱吃的。有些是人界的食物绝大部分是妖界的食物,并非是昂贵的宫中菜品,尽是些家常做法。
尧天华在潭明宫的日子里,开始总是挑食,一碰上不喜欢的就罢嘴不吃,草木类虽然可以三日进食一次,但是尧天华有时候闹脾气,五日只喝水,不吃任何食物,有一次,正好碰上江潭落公务繁忙,未顾得上尧天华,将照顾尧天华之事全权交给宫妖,宫妖哪里奈何得了尧天华,只好依着她,七日不吃也不喝。
最后饿得昏厥,灵气开始消散,江潭落吓着了,忙赶着过来,只见到脸色惨白,眼角落泪的尧天华,叫也不醒,灵智也不稳,江潭落一气之下,险些将宫妖门重罚。
从此之后江潭落就自己学着下厨,一点一点地试着尧天华的口味。后来才知道,尧天华不是挑食,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玉丹宫,她渴望江潭落的陪伴。江潭落是尧天华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妖,像是幼儿依恋母亲一般。
尧天华坐下,一声不响地往江潭落碗里夹着菜,然后给自己盛碗汤,一口一口慢慢喝起来。
江潭落看到尧天华喝下了汤,笑着说道:“这个汤是我新学的,好喝吗?”尧天华点点头。
江潭落又说道:“这个汤里加了人界的干贝,我特意问过宫厨,这个鲤宁鱼要用酱莫先腌制,然后下锅煎成金黄色。我在汤里还加了点香酒,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从晏春那里拿来的,应该还不错吧。”
尧天华低着头吃着,没有说话,依然只是点点头。
江潭落继续说道:“楚晏春他总跟我过不去,昨日我去他那里拿香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