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很尴尬。
尤犹直接从头红到了脚。
她不敢看爸妈难堪的脸色,手脚并用地爬下了车。
由于亲得太激烈,她手脚发软,下车的时候差点跌下去,陆长闻眼疾手快捞住她的腰,尤里立即重重咳了声。
“尤里,带你妹妹回家。”尤爸示意陆长闻:“我们聊一聊。”
尤犹紧张扭头,陆长闻悄悄握了一下她的手。
他的神情依旧镇定,即使现在的情况是他瞒着岳父母私自和老婆幽会、在车里按着老婆亲被岳父岳母抓了个正着,岳父的脸色十分危险,看起来很想当场给他一拳。
“好了,尤犹,回家。”尤里揪住尤犹后颈,像拎小猫似的抓着她离场。
尤犹担忧地不停回头看,她爸真的好生气,她还从没见过爸爸那么严肃的脸。
等到走出爸妈视线,尤犹当即一抖擞毛,从尤里手下挣扎出来叉腰小声质问:“哥!你怎么回事!怎么让爸妈发现了?”
还好意思问他!尤里狠狠翻了个白眼,指着表问:“现在几点了?我让你几点回来?”
尤犹瞄了眼,有点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不就十二点嘛……”
“我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该有适合我的夜生活!”
“况且我是跟陆长闻约会,合理又合法!”
尤里的那些pa,有几个十二点会散场的?叫警察到场,说不定还能抓几个人完成一下当月指标。
尤里冷冷哦一声,毒汁喷射:“那你就被爸妈捉呗。”
“回得晚也就算了,你们俩在车里抱着啃,能啃二十分钟,我也挺佩服你们。”
“麻烦替司机考虑下,他躲到绿化那边抽烟,都快被蚊子给吃了。”
尤犹好尴尬,她捂着脸,头上快冒烟了。
“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啊……”居然还从头看到尾!
“……”
尤里瞥她一眼,烦躁得快变身喷火龙。
他想看吗?
他一点都不想看尤犹被危险的男人抱着啃。
尤犹就算是喜欢上裴矜也好,偏偏喜欢上张嘉誉——
爸妈被激起应激反应,过度警惕严防死守,恨不得立刻断绝尤犹和危险人物的情感关系。
但尤犹是第一次谈恋爱,尤里不愿意跟爸妈一起站在她的对立面。
“爸妈好生气啊。”
尤犹很忧伤地叹着气:“我都二十二岁了,和人亲一亲又怎么了……”
尤里心里忽然被揪了一下。
他其实很清楚,家里对尤犹的保护早已超过正常的界限。
尤犹二十二岁,在娱乐圈工作。
没拍过床戏、吻戏,爱情戏仅限于拥抱与牵手。假如这还不足以体现出异常——
尤犹的私生活比她的工作更单调。
她被家人关在透明的真空玻璃房,与外面充满病菌的世界隔离开。
同龄的女孩子享受恋爱的快乐与烦恼,尤犹的家人却时刻防范着喜欢她的人会不会伤害她。
尤里二十二岁已经交过四个女朋友,接吻上床各种play,恋爱过程一步都没落。
尤犹二十二岁已结婚,结婚了还被当做小朋友。
听上去是件很幸福的事,可换句话说,她一直被剥夺着成长为成年人的资格。
生存空间的长宽高全都被限定,就像活在狭窄的套子里。很多人,包括尤里,根本无法容忍如此窒息的控制。
但尤犹没有激烈地去反抗,她很温柔地包容着家人无意间扎痛她的刺。
尤里心疼她,又觉得很矛盾。
保护她是惯性本能,可他的理智又无比清醒尤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像是被撕裂成两半,承载纠结的天平在左右两端不断摇摆。
尤里把尤犹带回家,尤犹扒着窗户往外看,试图越过花园看清林道的状况。
“爸爸该请陆长闻回家谈呀。外面那么热,蚊子还好多——哥,园丁是不是忘打驱虫药水了?”
她眼珠咕噜咕噜转,正考虑着能不能找个借口把他们叫回来。
尤爸尤妈没给闺女胳膊肘朝外拐的机会,差不多五分钟,他们就前脚接后脚地回了家。
尤犹瞄爸爸一眼,上前去跟妈妈撒娇:“妈,是我的错,我太无聊了,想出去透透气……”
尤妈不吃她这套,“餐厅也是你定的?”
“……”尤犹一下哑口无言。她眼巴巴地望着尤里,想让哥哥帮她说话。
尤妈摸着尤犹凉而滑的卷曲长发,把她散乱的发丝一点点梳理整齐。
“犹犹,爸爸妈妈没有为难她,只是觉得你们现在的情况不太合适,和他分开吧,犹犹,听爸爸妈妈的话。”
她的话语就和抚摸尤犹的手一样,温柔而强硬。
尤犹张了张嘴,她咬住嘴唇忍了一下,才道:“是因为我小时候那件事?你们觉得陆长闻是变态?”
“我们并不认为长闻是那种人。”尤妈握住尤犹的手,恳切地解释:“只是,陆家的情况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和你爸爸——还有你哥哥,都希望照顾你的人能更简单一点。”
陆家没剩几个能超出他们想象的直系,她所指的“陆家”,无非就是陆长闻。
一个十二岁就能不留痕迹带走尤犹的男人,在尤爸尤妈心里,跟变态也差不多了。
尤犹沉默了一会儿,尤爸和尤妈也沉默以对,他们都看见了尤犹是如何跟陆长闻相处,他们觉得尤犹会大发脾气跟他们吵闹。
但尤犹的情绪意外的稳定,她甚至没再向尤里求援。
“爸,在我和陆长闻结婚前,你和哥哥就认识他,你们就认识他是什么人。”
尤爸和尤里的脸色都变了,尤妈的眼中也浮起怒意。
“尤犹——那时家里可以保证,他绝对伤害不了——”
“如果他想,他可以的。”尤犹轻轻打断了尤妈的话。
无论多么显赫的家世都保证不了联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