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病房在暴风雨的印象里很陌生,她只在奥赫斯训练受伤的时候来过一两次。她只能想到苍白的灯,总是亮着的数据屏,以及校医那张永远皱巴巴的面甲。暴风雨还沉浸在普莱姆斯说的话中依旧在思考后面的打算。
毒蜘蛛推开了病房的门,她端来了一些能量液,还有几块高精能量糖。在那个医生说可以进来的一瞬间她就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路小跑进病房。病房里只有仪器微弱的滴答声,接着就是窗外传来的喧嚣声。暴风雨正靠在窗户边的椅子上看着楼下的人流,见她进来露出了一个很牵强的笑容。
天知道她看到暴风雨一步步走下台的样子有多难过,她的机体已经在往外渗着能量液了,在她倒下去的时候瞬间就在身下汇聚成一个小水滩。毒蜘蛛抱着她大喊着医生,看到她被送上担架又一路跟着到了手术室外,那扇门不断地有机子从里面将沾满能量液的纺织布成堆地抱出来。她看到暴风雨现在虚弱的样子更想哭了,但是她迅速地偏过头雕,去盯着自己脚尖,最终还是暴风雨最先开的口。
“抱歉,让你担芯了——”
实际上自从毒蜘蛛一走进房间她就看到了她那小脑袋上亮堂堂地快要逼近100%的数字,在毒蜘蛛没进来前她也一直在想每个机子脑袋上的数字,而她的脑模块只给出了很模糊的回答。暴风雨逼迫自己去看她的面甲,但小军品机倔强地偏过头雕,她猜估计毒蜘蛛还生着闷气,自己估计是吓坏她了。
毒蜘蛛快步走上前攀住暴风雨的肩甲,使她不由得往前倾。她将自己的头雕埋在她的肩膀处,暴风雨怔愣了一下,毒蜘蛛的磁场充满着焦虑和紧张,她慢慢地伸出手拍拍她的后背而另一只手则捧住她的头雕摩挲。这个动作让她想起了自己安慰弟弟妹妹时的场景——她又想到还没联系他们,估计孩子们也被吓坏了。
“没关系的……我会找到是谁干的,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毒蜘蛛的声音有些沉闷,她微微卸了力气松开了暴风雨,抬头看着她低垂的光学镜,又顿时感觉她哪有些细微的不同,但是说不上来。毒蜘蛛往后退一步,把暴风雨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
“你的装甲怎么回事?怎么一场手术还多出来那么多零件?”
暴风雨的头雕变得更为复杂像个王冠一样,天线也似乎变长了,背后的机翼从往上展开变成了微微下垂。她的面甲上流露出难以言说的神情。暴风雨突然正色道:
“因为我的装甲有些地方灼伤比较严重所以就重新打印了一份。”
她摊开手,手心还残留着被剑柄的灼伤后的印记,虽然已经被纳米胶重新粘合上但仍留下不可逆转的疤痕。毒蜘蛛捧着她的手看了好一会最后很故意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行吧,我可不是在担芯你!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之前的顺眼……那些医生最好是没有这个胆子敢在你身上做手脚!”
“别把所有人想的这么坏……”
病房的门被突兀地敲响,暴风雨所在的病房位于铁堡医疗部的稀静之处,一般人也不会有这个胆子寻过来。毒蜘蛛让她回窗边的靠椅上坐着自己转身去打开了门,暴风雨在开关门的缝隙间看到一个蓝绿白色涂装的TF正站在门口。她趁着间隙继续思考那些奇怪的数字。
“哦——看来你注意到了?”
“——?我怎么能听到您的声音?”
“我说过必要时会给你一些帮助孩子,那些数字能体现出他人对你的好感度,相信我,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暴风雨对普神的话保持保守态度,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奇怪。这时门又被推开了,毒蜘蛛的表情阴郁夹杂着不耐烦,之前暴风雨看到的TF仍站在门口,她控制不住地往他的头顶上看去,果不其然也看到了一串数字。
“这家伙——这位议员先生是来汇报这次嫌疑犯的搜捕工作进度。”
「这个脑模块被噬铁虫啃了一口的炉渣说什么也非要见你。我要不要把他从窗户丢出去?」
「不要说脏话毒蜘蛛,让他进来吧。」
毒蜘蛛以一种“好吧我就知道”这种眼神白了暴风雨一眼给身后的TF让了道,出去时又用气把门关上,暴风雨则感觉自己的脑模块又头痛了起来。面前的TF向她行了个礼开始介绍起自己。
“还请您谅解我的不请自来主教冕下,我是震荡波,来向您询问具体您在弥撒上所发生的事故。”
“当然可以,请开始吧。”
其实询问当然只是一个借口,震荡波在医疗部门外蹲了好久,期间包括但不限于被救护车拦在门外三次被威胁丢出去一次,在他蹲到那个扳手医生终于离开后他连忙往隔离区病房赶去。至于他来见那位主教冕下还是因为一些流言蜚语。
虽然他也是上层议会中的一员,但他可不信那套“形态决定命运”的话,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决定一个赛博坦人一生不是靠他自己的个人意愿,而是看他的变形形态。而那些只想着整天享乐的议员们却从不履行他们的信条。震荡波甚至产生了必要时推翻议会和元老院的想法。直到一次他在议员们的闲聊时得知了卡隆的地下角斗场里的角斗冠军震天尊偶尔在日报上发表的《自由应属于每一个人》的文章,而震天尊本人在联络消息里给出的回答是那是他们的主教大人——暴风雨所提出的,自己只不过是受她鼓舞。这让在一片幕僚孤立的震荡波突然感到如释重负,至少还有人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
他本想在神诞日后几天的假期里去拜访那位主教,没想到这次的突发事故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过又让他抓到了机会留在铁堡。而今天,终于让他碰到了暴风雨。
暴风雨先是回答了几个问题,无非就是自己在仪式之前见过什么人自己干了什么事,弥撒中途有没有看见了什么——她总不能说自己看见了普神,就是那个家伙害得自己差点去见他这种话。在她很快将问题搪塞过去之后震荡波貌似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但他的神色很快就犹豫不决起来,暴风雨很熟悉这种表情,有求于她而登门教会的人都会有这种神情。她冲着震荡波点点头继续挂着微笑。
“若有其他事情也请但说无妨,议员先生,我很乐意倾听。”
暴风雨看着震荡波脑袋上的61缓缓变成62,他深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