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孟三爷这都能将自己的干系撇的一干二净,让杜某一个行商多年,玩儿惯了尔虞我诈的人都自惭形秽。”
孟三笑而不语。
杜城关忽而释然,“孟三爷是江湖散客,我雁痕楼不好追究,可孟五的卖身契还在楼中,不日还得劳烦三爷出手,替楼中清理门户。”
……
九皋院。
夜已深,微风轻拍着枝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月光洒下,孟桑榆正惬意地坐在窗前,双手撑着窗柩,晃着脑袋,就着微弱闪烁的光芒,眺望天际。
狄非顽一直在屋里陪着,“天凉了,把窗户关上休息吧。”
无人应答。
孟桑榆还在沉浸式地欣赏着夜空。
听楼里人说,今晚会有星星掉下来。
“再不睡,月亮可就要割人耳朵了。”狄非顽漫不经心地恐吓。
“哦。”
孟桑榆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回头望着管家婆的哀怨里哪儿还有早上遇到仇人的胆怯慌乱。
没心没肺。
狄非顽心中笑骂。
为防暴露,在孟三离开后,他们即刻原路返回了九皋院。
他本还担心小傻子受惊胡闹,回头看来倒是他杞人忧天了。
“明日还要给无愿大师送酒呢。”
狄非顽歪着头,提醒未完成的任务。
“知道了。”
瞥了眼桌子上孤零零的酒壶,孟桑榆乖乖听着话。
窗户放到一半,忽然顿住。
院子里好像有两个影子,鬼鬼祟祟准备上楼。
奸细!
看清楚其中一人正是楼主派来特意伺候的小厮,孟桑榆紧急调转方向。
她跑得太急,吓得面色涨红。
楼外东侧。
方或正随着凤仙带路,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二楼一块儿隐蔽处。
此地并不显眼,却是暗藏玄机。
地方昏暗,烛光无论从哪个角度而来都只能模模糊糊照出些光影。
拐角的窗户则是用城南季家所产的一种特殊布料制成。
从里瞧来,密不透风,更不透光。
可窥视者却能将室内景象描摹出大致形状。
这不方或正刚一站定,正好目睹了凌鹤大师欺身上前,悠悠地道:“我不过扇了你一巴掌,你当真要同我置一晚上的气?”
面前,坐在凳子上矮人一头的相鸾听见质问,倔强地侧过了头。
凌鹤大师居高临下地看着。
她伸出手,钳住人的下巴。
少年还想挣扎。
凌鹤叹了口气,竟指尖下滑,抚上了他的胸口。
自然引得一阵战栗。
她的手还在肆无忌惮地一路往下。
相鸾身子一颤,不敢动了。
“我如今功成名就,绝非非你不可。”
凌鹤似是真的没了兴致,眸中热情尽失,取而代之地又是面对他人的一贯冷漠。
她淡淡地扫了眼少年身下,漠然将视线移开。
“主人!”
少年眼眶一紧,眼尾骤然红了一片。
一瞬间像极了被主人玩腻,抛弃的玩物。
他小心翼翼地抓着狠心人欲要离去的裙摆,满眼无措,满是挽留。
“我错了。”
“求主人罚我。”
“相鸾知错了。”
少年声声呼唤。
凌鹤终是心软地回了头,“将酒喝了。”
“我。”
少年在婉拒。牙齿将红唇紧咬,势要咬出血腥才肯罢休。
“我怎会害你?”
凌鹤笑得蛊惑众生。
右手抚上少年的脸,捋开了他脸颊上的碎发,“你我共享沉沦有何不好?”
举手投足的功夫,鼻尖异香萦绕。
相鸾眼前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恍若失了神般将薄唇微启,饮酒下肚。
“我把抱到床上去。”
须臾,凌鹤不容置疑的命令再次传来。
少年倏地起身,竟早面露绯红,情动难耐。
银帘轻落,一室旖旎无处散。
春光乍暖,树影交叠度初寒。
此起彼伏声声乱。
扰得听者两耳烦。
而当“隔墙耳”相视一眼,尴尬离场后,床体响彻室内的吱呀作响声忽然停住。
“狄小子,今晚有星星,我做好事不留名,把许愿的机会让给你。”
“哥哥,我真手疼。”
“狄非顽你个王八蛋,给我松手!”
“我错了还不行嘛。”
“啪”的一声,孟桑榆的脸颊重新紧贴回床面,喊叫声艰难地挤过变形的嘴边肉嚷嚷出声。
她的双手被人反剪于身后。
听着耳边传来的阴沉笑声,她嘶了一声,手臂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背后,撕去“相鸾”假面的狄非顽眉眼邪气,不耐烦地舒了口气,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老实交代,你到底背着我去了哪儿,才能把这些腌臜之物学以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