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开始着眼于下一个目标,她提出要议定明堂形制。皇上也早已想营建,欣然答应,将任务派发下去。
当然,皇后是打算待她称帝后再进行修建的。现在开始商议,一可节省时间,二可避免官员因为厌女而不认真对待。
同封禅一般,制定明堂典章也是个耗费时间的活儿,同样需要查阅海量文献,搜集资料,引经据典。
皇上便一边四处开战,一边等官员商定结果。
恰好此时,高句丽出了状况。[1]
五月,高句丽大权臣泉盖苏文去世。长子泉男生继任莫离支,可他一上任,便出巡诸城,又指派弟弟泉男建、泉男产主持政务。
权力面前无亲情。弟弟们面对送到手里的权力,自然经不住诱惑全部笑纳。泉男建趁机自任莫离支,发兵讨伐大哥。
泉男生闻讯逃往一处城邑驻守,并派儿子泉献诚至唐求援。
六月。皇上任命泉献诚为右武卫将军、向导,右骁卫大将军契何力为辽东道安抚大使,右金吾卫将军庞同善、营州都督高侃为行军总管,共同将兵攻打心仪已久的高句丽,顺便救救泉男生。
九月,庞同善大败高句丽兵。泉男生率领部众与其会合,并就此投靠李唐。皇上于是封他为特进、玄菟郡公,担任辽东大都督,兼平壤道安抚大使。
十二月,皇上任命李勣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司列少常伯赦处俊为副总管,庞同善、契苾何力为副总管兼安抚大使,共同进击高句丽。同时将水陆诸军总管及运粮使窦义积、独孤卿云、郭待封等,都交由李勣指挥。并将河北道诸州县租赋全部交付辽东,以供军用。
然而。次年,吐蕃见高句丽吸引住李唐皇帝的所有目光,便果断出击入侵羌人所居都、流、厥、调、凑,般、匐、器、迩、锽、率、差十二州,并迅速攻破。皇上只得取消这些州的建制。[1]
如此一来,唐高胜负未分,唐王朝便先行丢了十二个羁縻州,那是不小一片土地,约为半个高句丽那么大。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皇上认为眼下己方没有精力再去同吐蕃作战,便提出自己的观点:“五年前吐蕃大将论钦陵率军大胜吐谷浑,占领了它很大一片土地,吐谷浑一批部众迁徙至我们大唐。朕看这次不如就让吐谷浑旧部迁徙到凉州旁南山,去对战吐蕃好了。”
工部尚书阎立本觉得皇上很离谱,上谏反对:“吐谷浑近来对吐蕃连连战败。吐蕃士气正盛,吐谷浑士气久衰。以衰弱对战强胜,不仅无法成功,恐怕自身都将覆灭。”
左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却持不同意见。不过他没有反驳阎立本,而是接着皇上的话头说:“陛下,臣认为陛下的计划是可行的。不过臣认为那需要我军相助,联合作战。”
黄门侍郎张文瓘闻言反对道:“陛下。这十几年来,我大唐不停歇地营造了蓬莱宫、上阳宫、合碧宫等大型宫城,又频频征伐四夷,厩中养马万匹,国库一直处于空虚状态。后勤跟不上,民众又劳顿饥乏。单边作战倒还可以,对抗高句丽、吐蕃两国大军就不行了。吐蕃士兵太多了,专注对付它都很难取胜,更何况双边开战呢?万一西边战败,又影响到东边士兵的士气,使得两方受挫,必然引发民怨沸腾。我大唐怕是会步隋朝后尘啊。”
皇上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让吐谷浑去,但是吐谷浑也被否了。他便拿不定主意了。于是看向其他人问道:“还没发表意见的诸位爱卿们有什么意见呢?”
这次没人吱声了,他们想不出来措施,毕竟跟吐蕃打胜率是真的小。
皇后也没有开口,她知道自己说了只会被否定,皇上从来不在军事上听她的意见,认为她不懂,她没必要主动去碰一鼻子灰。
皇上这下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犹豫再三,还是做不出决定,只好下令:“我大唐丢失国土,税收减少,养不起那么多马匹了,就减两千匹好了。吐蕃那边就先不管了。”
大将军李勣觉得这样安排很不妥,指出:“陛下,若是对丢失国土置之不理,恐怕民心将会溃散啊。”
皇上想了想说:“那就继续攻打高句丽。拿下高句丽,民心就稳住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和仁贵了。”
这办法虽然不光彩,但是以他们的能力确实只能那样做。
被提到的两人只得出列接旨,扛上必须赢的重担。
幸而高句丽如今内乱,盟国百济也已灭亡。它已是到了日薄西山的境况,再难维持下去。
这样经过五个月的激战,唐军最终获胜,高句丽灭亡。
唐王朝缴获了高句丽五个部落、一百七十六座城池、六十九万余户人民。重新将其划分为九个都督府、四十二个州、一百个县,并在平壤设置安东都护府负责统辖全区。
每个州平均才两个县这种划分方式自然是为了激励民众。让他们觉得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很多很多。
接着皇上安排薛仁贵选择当地投降的酋长做都督、刺史、县令,并部署一批汉人参理。做完这些工作后,他又任命薛仁贵为检校安东都护,领兵二万人镇守安抚全境。
但是高句丽百姓比当地官员要有血性一些,他们不愿接受外族统治,时不时便聚众发动反叛。皇上想起此前皇后提过的方案,于是令薛仁贵选择出包含青壮年以及较富裕的门户,迁出四万至长江、淮河以南,以及山南、京西诸州的空旷地区,贫弱户留在原高句丽。
贫弱户反抗能力差,故而反叛渐渐平息。朝廷边境危机勉强算是解除,恢复往日平静。
此时的小婉儿业已长至四岁,会听会说,会走会跑了,还常常给母亲打下手照顾姥姥姥爷。
而郑父苦熬两年多后,病情急剧恶化。两相比较,他不由得羡慕起来。
这些日子,他体会到小外孙女的可爱之处,早已不想再丢弃她。可惜他自己却是不行了。
临终前,小婉儿端过母亲熬好的药,打算像往常一样一勺一勺喂给姥爷喝。不过郑父知道自己不再需要,摇摇头没有喝。他艰难地伸手摸着小婉儿的头,流下浑浊的眼泪:“多好的孩子,才这么小,就要去做苦力了。”
屋内众人已是哭成一片。小婉儿虽然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