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点头:“是啊。”
百里疏哼了一声,又拿起筷子,开始把刚刚吃过的鸡脖子排成了一排。
“你说,一只鸡能有多长的脖子?”他指着有二十多厘米长的骨头问。
服务员不高兴了:“哟,那没准是我们后厨给你多加了一段呢,没跟你多要钱就不错了。”
这一句话给百里疏气笑了:“好,那我就检查一下,看看除了脖子还多送了我们点什么。”
说完,他将鸡头夹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把一排巨长的脖子接上,再然后是脊柱,肋骨,胸骨,肩带骨......
服务员目瞪口呆,几个路过的堂内顾客甚至也驻足看起热闹来。
不足五分钟,百里疏把整个鸡骨架都拼了出来。
他指着鸡上几个缺口:“鸡脖子我们不说,但是这里,少了两块肩胛骨,龙骨突、锁骨都只有一半,最明显的是前翅,也只有一个。”
“哦,”他嗤笑一声:“这只鸡还有三只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都回到自己桌前查看,几个情绪激动的客人已经开始骂了起来。店员见控制不了情况,只得叫来了老板。
老板试探地问他:“那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们送您一张百元代金券可以吗?下次再来可以使用。”
百里疏并没有收,他掏出两张百元纸币递给老板结账:“我们不是借机勒索,但希望你们洁身自好不要偷工减料。如果再有这种情况,我会直接联系工商局来。”
老板感恩戴德,给每桌客人送了一份果盘道歉。
百里疏抽了几张餐巾纸,将桌上的鸡骨头擦进垃圾桶。
夏锦已经完全看呆了,她在x市生活四年,很多次遇到这种情况,但都只是心里暗骂,从来没发作过。
百里疏擦干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走了。”
“哦。”夏锦赶紧站起来跟上。
刚出门,她忽然想起来:“不对呀,不是我请你吃饭吗?怎么你结了账?”
百里疏:“顺手的事。”
夏锦跟在他后面,小声道:“那多不好意思。”
他放慢脚步,跟她并排而行:“就当是为了今天吓到你赔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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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到家了。
夏锦站在门口,“我回去把你的订单退掉吧?”
百里疏用钥匙开了门,听她这么说,转身:“不用,这三小时先欠着,改日有空再来收拾吧。”
夏锦有点意外:“你还愿意让我去收纳?”
“当然,不过你要是还是害怕,那就算了。”
夏锦摇头。
百里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眼,回了一句话,然后看向夏锦,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夏锦被他笑的头皮发麻。
他对夏锦说:“其实,我比较忙,家里一直需要人收拾,你愿意每周都过来吗?”
每周都有钱赚,夏锦觉得这幸福来的太突然。
她当然愿意:“好,那我给你打个友情折,八折,怎么样?”
百里疏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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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锦回到家,简单洗了个澡。
然后捂着脸倒在床上。
今天一天心情大起大落,哦不,是大落大落大起大起。
排除了一个危险因子,危险因子变成了朋友;
一直担心露宿街头,但因为他最近都不用担心收入问题。
谁能拒绝这样一个帅哥朋友加邻居?
对了!
夏锦立即坐起来,从今天换下来的衣服里掏出了那块手绢。
她摸着柔软的棉线,鬼使神差地将手帕递到鼻子下轻嗅。
一股大地的味道扑面而来,仿佛是泥土混着青草,在雨中相互依偎,揉碎,纠缠。
夏锦接了盆水将手帕洗干净,又喷上她最喜欢的香水,晾在阳台上。
她坐在客厅,盯着手帕发呆。
门就在这时被敲响,夏锦起身快步跑到门口。
她以为和昨天一样,是百里疏来了。
所以夏锦大意地直接开了门。
见到来人的第一眼,她嘴边的笑就瞬间消失了。
“春姨。”
门口站着个中年女人,脊背微驼,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褂子,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女人见她开门,立即尖声道:“哟,还真是你!”
她喋喋不休,完全没注意到夏锦发白的脸色。
“生个丫头真是没什么用,你爹在家躺着快一年了,也不见你去瞧瞧,我累死累活照顾你弟,还得伺候你爹,你倒好,自己住这么好的房子!”
白春一把把夏锦推进屋里,然后也跟着进来,不安分的眼神四处打量:“你瞧瞧这房子多好,不知道要多少钱,你要是这么富裕,给你爹和你弟也花点啊。”
夏锦感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冻上了,刚才屋里残存的一丝旖旎也在此刻消失不见。
“之前出事时,我已经给你们打了五万块钱,这么多年他没给过我一分生活费,也从来没关心过我,如今你要是找人赡养,应该也轮不到我。”
“我也根本没有弟弟,那是你们的孩子,养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白春扭过头,一双眼睛凶悍至极:“五万块?五万块够干什么?你是他生的,就必须养他!你看看你跟个大小姐一样养尊处优,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夏锦的耳膜都快被白春喊穿了,她神色清冷,斜身倚靠在大门的门框上:“自我出生他都没给我一分钱,五万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不记得了吗?收钱的时候我已经说了,这五万已经买断了我跟夏昌的父女关系,以后都别来找我,你也答应了的。”
白春岂能承认,她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地上哭嚎:“逼死人了啊——哪有亲生女儿不认爹的——不孝子啊——”
夏锦也是多年没跟完全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人产生交集了,她表面镇定,其实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