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对峙的局面,暴起的银白色猫妖一跃而起向着少年的脸上飞扑,距离过短来不及搭弓射箭,他迅速从身后掏出了一把灵符扔向猫妖。
“封灵笼,起。”手中金黄色的符纸向四面八方飞去,符纸上流出的金线编织成一张逐渐锁紧的网,将在树上乱窜的猫妖锁在了牢笼里,金色的织网逐渐缩紧,幻化出牢笼的形状,飞向少年的手中。
他反手将长弓搭在了背上,一手拎起封灵笼。
除去漫长的对峙,降伏过程出乎意料的轻松,看着凶悍的猫妖就是个纸老虎,老老实实的在封灵笼里蜷着,唯一的变数就是虞小花这个讨债鬼。
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了细细的讨论声。
“这是流云宗的弟子吧,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长老座下的。”
“这位像是流云宗的那位大弟子顾渊顾小真君。”
“各位,”少年说话了,声音像清溪过石,有着沥沥淅淅的脆响,“近来各地妖魔动乱,我等奉命前去各地镇压,流云宗内人手不足,最近城内也不太平,大家最近晚上不要外出,出门结伴而行,有异常状况就去流云宗求助,我们会尽量派人解决的。”
声音被灵力加持过,传到了很远。
“人家不理你。”东临雪在旁边嘲笑虞小花,自己还一边说一边笑,“我们虞大小姐吃瘪可真是件新鲜事。”
身穿宗服的少年仍旧在向城中百姓交代注意事项。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虞小花拦在顾渊面前,将前方的路堵了个严实。
“这位姑娘,”顾渊指了指红色的荷包,“这是证物,在下不能私自将它还给你,姑娘要取回的话有空来流云宗一趟吧。”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停留。
傲慢又无礼,讨厌又惹人嫌,这是虞小花对顾渊的第一印象,“我是怎么对这种人有亲切感的。”虞小花无比唾弃一盏茶前的自己。她捏了捏拳头,放弃了,均衡一下双方的战力,应该是打不过的。
众所周知,拿剑的最强,单身的剑修更强,看他小小年纪不能死了老婆,姑且第二强吧。虞小花憋憋屈屈的准备哪天上山找他们门派长老讨个说法。
处理完猫妖的顾渊和他的师弟们汇合,宛若老母鸡归巢,师弟们围在顾渊身旁叽叽喳喳。
“大师兄今天怎么这么……冷漠?”云霖斟酌了一小下,用了一个比较礼貌的词语,小声和旁边的小师弟耳语。
“凝玉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直接还给人家不就好了。”云逸也跟着嘀嘀咕咕。
光风霁月的的大师兄形态举止绝对没得挑,待人更是随和,这么几次三番的无视一个姑娘还是头一次。
顾渊稍稍偏了一下头,视线瞄准了正在窃窃私语的二人,云霖和云逸登时闭上嘴。
“刚刚那位姑娘并非凡人。”顾渊稍稍解释了一下。
虞小花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并非凡人却也并非寻常精怪。他此次下山随身带着窥天镜,方才偶然在窥天镜中闪过的少女,在镜中映照出的却只有一团迷蒙的白雾,就连窥天镜都照不出这姑娘原身为何物,更何况此人还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不是凡人,可刚刚那姑娘身上却并无其他气息啊。”其他人疑惑。
“你们有谁看出来么,有么?有么?”
“没有啊没有啊。”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底下的小鸡崽子师弟们应和着。
顾渊抬手制止了师弟们乱哄哄的讨论,无情的下达了裁决:“每个人回去把《浑元经》抄五十遍,明日午时送到主殿来挨个检查。”弟子们顿时哀嚎声一片。
虞小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口鼻里好像充斥着草木燃烧的硝烟味,她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巴,定睛一看,黑乎乎短粗的小手,迟钝的大脑略一思索,这不是她的身体,她不是在流云城的床上睡觉吗,她这是在哪儿?
她艰难的翻了个身,四肢触摸到身下的大地,炽热的温度骤然袭上手掌,烫的她头皮一阵阵发麻,这还真是梦,是个梦魇。
虞小花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这个梦了,最初只是在刚到流云城的时候会做梦,梦中的她只能直直的躺在地上,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感觉周身仿佛置身于火原。嘴巴会干渴开裂,饥饿感也如影随形,可是她连动一下都做不到,最后身体会像火一样燃烧起来,等到她梦中的身体彻底失去生机之后,这场梦魇就结束了。
刚到流云城的几个月会频繁的做梦,隔几天晚上都会经历一遍死亡,虞小花每次晚上醒来都会捧起桌子上的冷茶壶疯狂喝水,喝吐了也不停下。虞小花被那种恐惧吓破了胆子,连着好几天晚上不敢睡觉,直到在房间里晕过去才被东临雪发现。
整个梦境的重复过程就像读条,缓慢又无趣,在梦境里的虞小花刚开始什么都做不了,渐渐的发现手指可以动了,也就仅限几根手指,她也没办法在梦里提起巴掌把自己扇醒。发现她晕过去之后,东临雪从流云宗带来了清心香,让她在夜里睡觉的时候点上,之后就再也没做过这个梦了。
今晚还是她第一次在梦里睁开了眼睛,熟悉的灼烧感让她意识到置身于梦境之中,隐藏的读条突然前进了一大截,她在梦里能做一些大幅度的动作了。虞小花歪头看向身侧,天和地在她视线的尽头连成了一条线,赤红泛黑的大地和灰蒙蒙的天分裂两边。她隐隐窥视着那轮藏在云雾后无比巨大的太阳,它仍旧不知疲倦的工作着,炙烤着,丝毫不顾及这片大地上的人类生息已经渐渐消弭。
这次,虞小花终于看到了新的东西,在她不远处的地方,躺着另一个孩子,从地上升起的热度扭曲了她的视线,让本就脆弱的眼神更加朦胧,以至于只知道那里躺着的是一个人物体而已。
虞小花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起的有点猛了眼前阵阵发黑,这次在梦境里并没有经历死亡,在她努力想要看清那个人的时候醒来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再来一遍我可受不了。”不会有人喜欢死亡,即便是经历多次也不会习惯。
虞小花下床抱起茶壶吨吨吨灌了好几口,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差点睡到了日上三竿。在这流云城的城主府里,她名义上是东临雪的小丫鬟,除了东临雪没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