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五是被从后而来的一记手刀剥夺了意识。
毕竟此事事发突然,在从长计议前所有人皆不敢贸然行事。
王帆虎很有眼色地去找绳子,准备把人五花大绑在木板床上。
狄非顽活动着手腕,视线几不可察得观察着与醉仙楼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另两人。
孟源从“雁痕楼”的名字被提起时,面色一直不怎么好看。
他没想过简简单单的一次回村竟会收获如此意外之喜。
醉仙楼维持了数个春秋的恒定怕也要因此打破。
一旦事情真相并非世俗所谣传的那样,冒名顶替了小半辈子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儿,孟源心中除了压抑,还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看来这回笼中圈养的金丝雀真的要成无家可归的野鸟。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邓连策刚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溜着个四面见棱的石头疙瘩,转头就被屋里里一圈外一圈的架势吓了一老跳。
不着痕迹地将“凶器”藏在背后,他清清嗓子,故作镇定道:“你们不是说要给谁送金子去,还愣在这儿干嘛?”
言罢,又不等答复,注意止不住地老往木板床那边儿飘。
孟源瞧见人面色凝重,眉间打结,只当他惆怅于当下处境,情绪不佳,难得收起了偏见,“你不跟我们一块儿?”
“我又不爱凑热闹。”
邓连策龇牙,不耐烦地拒绝。
“……真不去?”
“都说了不去,婆婆妈妈干嘛!你们要是不去干脆把金子赔给我得了!”
邓连策一句话成功噎的孟源心底本就不多的同情劲儿顿时荡然无存。
顺带还撵走了其他人。
等人潮褪去,一室空寂,他才幽幽地掂了掂掌心趁手的玩意儿,居高临下地望着还有一口气息的人。
嘴角诡异的笑容渐渐绽放。
“奶奶个腿,可算让老子逮着你们这群天杀的畜牲!”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顷刻间,不大的屋子内血光四溅。
而当一切尘埃落定,瞥了眼只剩半口气吊命的家伙,邓连策神清气爽地坐回到椅子上。
他懒着身子,双脚交叠,脚跟搭在桌沿,任由疲累后的困意四散。半梦半醒间还能听见小声呢喃。
“以后可算能夜里睡觉都不拽紧腰带了……”
另一头。
钱明芳在家里久等而无果,往外眺望,梗着的脖子都能长出个二里地来。
眼瞧着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孟恒远个倒霉孩子还一直在跟前叨叨个不停。为免夜长梦多,母子俩一合计,当机立断抄着近路就往孟宅而去。
自然也错过了从正道而来的大部队。
“你把他一个人放在土屋里不怕惹事?”
离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狄非顽频频回头望了数次。
他觉得邓连策今个的所作所为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个“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邪气儿。
反观孟源则是一副不以为然。
一个戳破皮囊连点儿胆都找不到的蠢货在他眼里根本不足为患。
“他要是有本事,就不会灰头土脸来求我了。”边说着,他边给人下了一剂定心丸,“你要是还不放心,晚上咱俩把剩下的金子一分,还能任由他反了天不成?”
狄非顽:“他是不能反了天。”
孟源颔首。
废物一个呗。
“但他能把咱俩烦死。”狄非顽凉飕飕地补充。
孟源:……
双双对视,彼此显然都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碰巧派去敲门的人归来。
“我刚从外面看了,里面没人!”
王帆虎着急忙慌地通报着寻了一圈的结果。
一息之间,几人纷纷陷入沉思。
孟桑榆自始至终的注意就不怎么集中,这会儿又被天上扑腾的鸟雀吸引,乱入了丛林。
须臾,发现了地上深浅不一的两道脚印时,她大声惊呼着,“钱婶他们是不是背着咱们先去了孟家呀!”
……
孟宅。
自从出了那档子闹心事后,孟夫人就命人加强了府内看管。
可家中的顶梁柱已去,再厚的家底在经历了风风雨雨后也不够挥霍,以至于在形式大于内容的防卫下,钱明芳母子一人凭借一把斧头,凶神恶煞地闯出了一片天地。
“付年英你个破鞋,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县里可都派人来了,说是之前死的根本就不是孟源!”
“我就说嘛,之前看那小子长得一脸凶相,一看就是跟他亲爹一个短命鬼的模子刻出来的,果不其然,让县老爷查不来你个不守妇道的婆娘居然仗着我家长顺心软,来了个狸猫换太子!”
孟宅里的下人还没来得及捂嘴,钱明芳就噼里啪啦一阵把从捕快嘴里打听到的消息都给抖落了出来。
她想着压人一头,坏心地谋划着彻底把孟家一大家子的名声在村里都搞臭。
“狸猫换太子,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孟夫人的一声冷哼将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推到了又一高度。
犹如狂风骤雨降临前的平静,窒息而又疯狂。
又似一湖死潭在沉寂万年后漾起了不起眼的波澜,平平无奇下却不知湖底早已暗藏着鱼死网破的杀机。
将下人遣散,孟夫人笑看着不请自来的母子俩,眼中是藏不住的漠然,“若我儿是狸猫,那他孟长顺可真是瞎了眼,不过也无所谓,能被个不相干的外人直接顶替,说明你那宝贝疙瘩怕不是假太子,真窝囊!”
“窝囊也比你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强。”
钱明芳在来之前也做了十足的准备,没被话给激着,反倒依四两拨千斤的一笑又将屎盆子给扣了回去,“长顺他不过是被你个狐狸精迷了眼!要是他知道死的那个是野种,非得让野种再早死两年不可!”
双方争执间,孟恒远听得心烦气躁,不再顾及情面,抡起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