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狄非顽?”
屋外脆生生的招呼声起,吓得一墙之隔内的契约差点破得细碎。
邓连策慌不择路,爬进屋里躲着。
狄非顽默不作声,偏不提醒窗外乃是一条逃生路。等周身嘈杂归于平息,他才悠悠然起身,开了门。
门外,孟源斜倚着门框,“这么久才开门?”
“屋里闹耗子。”狄非顽说谎话不打草稿,转身又朝着两个小跟班,神色严肃:“你不是在休息?”
“我……”
孟桑榆望天,悄不做声。
王帆虎抢答,“她饿了!”
“咕——”
孟桑榆的肚子恰到好处响了声,随即疯狂点头。
“两个鸡蛋羹,晚上不能吃太多。”
狄非顽无奈,没等回复已经起身朝着厨房方向而去。
身后还有人大模大样地跟着。
“桑榆妹妹还在长身体,我这大舅哥来监工,好歹让你放点肉不是?”
在厨房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孟源跟个泥鳅似的溜了进来,嬉皮笑脸想往人跟前凑。忽然梗在脖子前面的菜刀又令他望而却步。
尬笑两声,他安静待在原地,可嘴自始至终都没闲着,“就你这手艺,桑榆妹妹以后怕是要享福了。”
“她马上就要有钱了,花钱请下人养我不行?”
狄非顽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
他单手稍一用力,黄澄澄的蛋黄便随着蛋清滑落至碗中,手边筷子已经备好,不断的搅打上劲儿好似将空气注入其中,又仿佛令周身都包裹着蛋液清香。
用勺子撇去浮沫,将刚凉凉的白水沿着碗沿慢慢倒入与之混合。
孟源早已帮忙将锅盖拿起。
狄非顽仅扫了眼,转身径直朝着橱柜再次走去。
“不放进去?”
“你不是让我放点肉进去?”
狄非顽白了人一眼,将晚膳剩的一些肉沫拿了出来,还顺手挖了一小块儿猪油准备隔水化开。
孟源看的啧啧称奇。
狄非顽反倒习以为常,“你要是闲着就帮忙烧火。”
“我可不闲。”
孟源嘴上拒绝,可还是认命地走到了灶台后。
等到灶里的热水烧的咕噜咕噜之响,鸡蛋液下了锅,静候的两人才重新开启话题。
“我觉得邓连策是被人害死的。”孟源开门见山。
狄非顽点头,却不想在打探到任何消息前表明任何态度。
孟源又添了一把柴火,“我觉得是雁痕楼楼主害的。”
狄非顽哼了一声,“把火弄小点。”
“……其实娇娘早就怀疑过,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现在孟五出现,应该就能证明了。”
将刚烧红的柴又退出一些,放进脚边的罐子里,孟源继续道:“我怀疑是因爱生恨,毕竟醉仙楼和雁痕楼两楼楼主从小就定有婚约,邓连策属于半路杀出的程咬金。青梅竹马到爱而不得,陷害陷害,再杀个人应该挺正常的。”
狄非顽:……
他舀水环着锅边倒上一圈,提醒了句,“鸡蛋羹马上就好了。”
孟源啧了一声,明白时间不等人,“杜城关可能真是为了娇娘才出此狠手,你说要是夫妻恩爱,相濡以沫也就算了,偏偏一方是个自视清高的才子,他若是从始至终都看不起商贾之家,不就注定了强扭的瓜不甜。”
自己所珍惜的不被他人珍惜,气愤很正常。
就是手段残忍了些,非得用些肮脏伎俩把雪山之巅的清冷雪莲拉下泥潭。
听到这儿,狄非顽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些都是娇娘亲口给你说的?”
孟源耸耸肩,“楼里说书先生说的。”
狄非顽:……
他倒吸一口凉气,手上拿碗的速度加快。
孟源听见动静赶忙探出头来,“帆虎忙了一下午,你帮他也下碗猪油面呗。”
说着,又往灶台里加了一把炭。
狄非顽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两捆面。
听着耳边的好言好语,他没再拒绝。却是在热面出锅,孟源想来帮忙时看似无意地问了句,“有没有可能当年另有内情,邓连策还活着?”
“怎么可能?”
孟源的手不小心被烫着,正捏着耳垂散热,恍若听见了天方夜谭,他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否定着。
“鬼城还有一层我没带你们去过,里面有一座水晶棺,长眠于此的正是你口中可能存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