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小神医的吩咐。”
他想起了什么,急问道:
“鹤姑娘可还好么?”
“方才忘了告与你,她……”
祝薇若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弯腰打量了片刻,探手取出一块令牌来:
“你觉着她会如何呢?”
祝薇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的规矩。”
易觉瑜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有些慌不知措:
“别……你……我……”
祝薇若冷笑着抽回手:
“想不到,易大谷主还有知道害怕的一天,真是稀事,嗯?”
易觉瑜晃了晃头,绽出一宛如春风和煦般的笑来:
“你在唬我呢,小神医。”
祝薇若懒得搭理他,转身往回走:
“四象都找齐全了,该动手了罢。”
易觉瑜笑嘻嘻地跟了上去,慢悠悠地卖了个关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不想知晓幕后主使是何方妖孽么?”
祝薇若轻哼了一声:
“还能是谁,你猜不着么?”
易觉瑜笑着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
舒鹤搁下手中的笔,将最后一纸方子整理好,从身后的药架上配出对应的药材来。
都说久病成医,看着有些药材的样子,她似乎舌尖已经泛起些许苦味。
将称好的山豆根放在油纸上,舒鹤轻巧地包好药,递给了一旁等候着的药童:
“辛苦你了。”
药童看着她脸上的笑,挠了挠头,耳朵红红的,声如蚊蚋般嗡道:
“不辛苦。”
舒鹤笑着弯下腰,与他平视:
“你说什么来着?我还未来得及没听真切呢。”
药童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整个脸登时涨得通红,连道谢都省去了,抱着药包径自跑开。
祝薇若正巧从外面回来,瞧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取笑道:
“忙什么?有鬼追着你呢。”
易觉瑜装模作样地拦了她一下:
“你这般样子,当心吓着他。”
看着地上的药包,祝薇若当然知晓这不可能是自家药童的手笔。
“这里有多少?”
药童再度挠了挠头:
“师父临走前开过的方子,都在这儿了。”
她当真是个实在人。
看在易觉瑜的面子上,不如将就着先信她半分。
祝薇若点了点头,又问道:
“让你先煎的方子呢?”
药童对身后桌案上的两碗药努了努嘴。
舒鹤从里头走了出来,笑着对二人行礼:
“祝姐姐和易谷主回来了。”
易觉瑜笑着拱手回礼:
“约好了要好生招待你们,如今天盟谷乱成一锅粥,只怕,要延后些时日了。”
祝薇若拿起左手边的药碗,对舒鹤道:
“余下的药,是我让人为你煎的。丸药总不如汤药见效快些,这些日子休息不好,你身上的旧疾恐怕快到复发的时日了。”
“我删改了几味药材,先喝上七日,看着疗效,我再改。”
舒鹤有些惊讶地笑看着她:
“姐姐有心了。”
祝薇若淡淡地点头,旋身往里走去:
“我去给他下针。”
易觉瑜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小神医,你光顾着使刀子嘴,怎生忘了把豆腐心藏一藏呢?”
舒鹤将药端起,笑了笑:
“祝姐姐竟这般细致,果真是名震天下的神医台掌门。”
易觉瑜浑然忘了他被祝薇若唬得口不择言之态,只是笑道:
“小神医就这般口是心非,你习惯上便好。”
祝薇若下完针,打水净了净手,却听得身后传来动静。
不等她转身查看,却被人自身后一把抱住:
“连你也要走么?”
他转过祝薇若的脸来:
“阿鹤,你不信我。”
祝薇若用上了内力竟未能推开他,料想此人功夫远不止所见那般简单,便唤了易觉瑜一声。
“若你厌烦了我,我便是就此去死都毫无怨言。”
祝薇若冷着脸看向易觉瑜:
“愣着做什么?过来把他拉开。”
舒鹤跟在易觉瑜身后,见着此番情形,忙取下腰间铃铛:
“看着我,晏竹。”
晏竹停下与易觉瑜动手,僵硬地转过头看她。
舒鹤上前一步,示意易觉瑜和祝薇若退后:
“还认得我是何人么?”
晏竹双眼无神地呆愣了片刻,木讷地重复道:
“你是何人?”
舒鹤手中铃铛摇了摇:
“我是阿鹤。”
晏竹呢喃着重复她的名字,忽然上前将她搂入怀中,落下泪来:
“你总是不肯信我……”
祝薇若拉住本欲上前的易觉瑜,摇了摇头,回身将屏风掩好。
铃音不绝,舒鹤拍了拍他的背:
“我信你。现在,躺下。”
晏竹听话地松手,在易觉瑜吃惊的注视下,如偶人般任由舒鹤摆布。
舒鹤扶着他躺下,却被他握着手腕:
“你会走么?”
舒鹤看着他的眼睛,一面摇着铃铛,一面回道:
“我会陪着你,只要你醒来,便能瞧见我。”
她俯身凑近他的耳朵:
“现在睡罢,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