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权且节哀罢。”
易觉瑜满身的血,身后有些小弟子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在祝薇若眼神示意下退了下去。
“出了何事?好端端的,神算子前辈怎会暴毙而亡?”
祝薇若收起自己的医箱,起身问道:
“毒素缓缓渗入四肢百骸,等足以被外人察觉,早已失了回天之力。”
她瞧着易觉瑜的脸色,试探着问道:
“何人所为?这与谷中之毒,似是有所不同。”
易觉瑜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归生丹……你听过么?”
祝薇若摇了摇头,凝眸看着他:
“你可是遇上了什么?”
易觉瑜一怔,摆了摆手。
祝薇若点了点头:
“你若不愿说,便也罢了。可否将神算子之尸身留于我,我想,探个究竟。”
易觉瑜神色复杂地望向她,良久,缓缓地牵了牵嘴角:
“有劳。”
他翕动着嘴唇,诺然道:
“谷中择个时日,好生安葬。”
未等祝薇若安排下去,易觉瑜又道:
“对了,莫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祝薇若觉得有些古怪:
“究竟是何人所为?”
易觉瑜摇了摇头,默而不答。
三日后,舒鹤推开天盟谷内藏书阁的木门,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
神算子前辈究竟有何不可言,要约着她在此处会面?
渐渐走到了地方,她却未见神算子,但看着易觉瑜靠在木架旁,手中捏着一卷书。
“谷主来此处读书么?倒真是巧了。”
虽说收了易觉瑜的信,但舒鹤并不觉着自己有何该与他避讳的,是与非,就此言明亦无甚不可。
易觉瑜收起书,负手笑看着她:
“你怎来了此处?”
舒鹤实话实说:
“神算子前辈相邀,我怎可推辞?”
易觉瑜皱起眉:
“何人?”
舒鹤觉着他此番有些反常,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接着轻声问道:
“你怎么了?”
易觉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苦笑道:
“你……神算子前辈,三日前便故去了。”
舒鹤怔住了,廊外的日光有些刺眼,她莫名觉着很是不适。
几日前尚还坐着相谈甚欢之人,转而间,便在人间寻不得些许踪迹。
她心中忽然空了一块,虽说她与神算子几乎称得上是萍水相逢,可人家亲囊相授,自己又怎可如此?
但神算子自称是易觉瑜的师伯,眼下,他应是很难过罢。
舒鹤低头往前走了几步,搭上易觉瑜的手:
“你有了难处,为何不告与我?”
易觉瑜笑了笑:
“我有何可为难的?天盟谷这点内事,还不至于让我束手无策,你只管放心便是了。”
舒鹤莞尔一笑:
“你晓得我说的并非如此,神算子前辈一事,你瞒着我许是有你自己的考量。”
她柔声笑道:
“我并非怪你,只是……”
舒鹤抬眸看着他:
“我不想你一人如此,若你拿我当着半个友人,便将你的难处,也择选些让我知晓。我不能总让你替我为难,而我却眼睁睁地看着你背负许多。”
易觉瑜哽了一下:
“你都看见了罢?”
舒鹤笑着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那件物什来。
是一枚白玉戒。
“谷主之意,我实在受不起。”
舒鹤将玉戒轻轻地塞入他的手里,说道:
“谷主年长我有十余数,我对谷主敬重,想来,谷主应是如此。”
“若是你不弃嫌,便容我认个兄长之名,往后将着兄妹之情,若有何求,我定然不辞。”
“可好?”
易觉瑜心中沉了下来。
为何总是这般世事弄人?
天盟谷的死局,当真无解?
他收回玉戒,笑着说道:
“如此甚好,择个日子,不如祭拜天地为证,来日不可抵赖了去。”
舒鹤笑着福身:
“自然听从谷主安排。”
她旋身离去之时,易觉瑜叫住了她。
易觉瑜笑了笑,行至她身后,扶着她走出藏书阁。
暖阳倾泻,林荫簌簌。
舒鹤听得易觉瑜这般说道:
“阿鹤,不能做你心安所向之归处,我虽是难过,但亦有欢喜。”
“天下至宝,怎可因我蒙尘?”
“我甘愿为你避无可避之时的退路。”
“若你有求,我必当随时应候。”